白穗一直都知顾止不靠谱, 却不想他竟然这么不靠谱。
原以之前在问心台拜师个好事情，旁人见了她都会因顾止给她几分子。
结果子没不说，她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御剑来到了丹药阁。
本来时间已经够紧了, 如今被拦在门不进，急的白穗来回踱步抓耳挠腮的。
“那个友, 们个商量你看成不？知你不放心, 担心拿了东不还, 这样吧, 把全部身家当在这里怎么样？”
白穗这么想的，这些东最后反正都用在灵禅子身上的。
这东灵禅子还不了, 灵山的也还，总归不干她的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自的储物戒指取下来, 依依不舍地递给了那青衣童子。
“你们好好保管啊，到时候会来赎的。”
那童子感知了下白穗储物戒指的东, 的确还挺多高阶丹药和灵石灵玉的。
说她全部身家他相信的，这些和她进去拿的全然不相抵。
正在他犹豫着不让她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发生什么事了？”
那童子还没反应过来，白穗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下意识抬眸看了过去。
来人不旁人，而风祁。
白穗眼睛一亮, 赶紧上前把还恍惚着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的少年一把拽了过来。
“你们不相信, 总该相信你们蓬莱主的亲传弟子吧。”
“和他朋友, 他帮做担保, 拿了东没还回来你们就找他……”
“白友, 年岁小，但不傻。”
“你找了风师弟做担保，最后你溜了让们找他，不还自家人赔吗？”
风祁听到他们一来一往说了一通, 隐约听出来了白穗想进去丹药阁结果没通行令被拦住了。
他垂眸看向少女，并没感受到她身上什么伤后一顿。
“你帮谁拿药？”
“一个朋友，他不小心服用了毒丹中了毒。只一个时辰，哦不，不到一个时辰就毒发身亡了，真的，没骗你！”
“他们不信也就算了，你朋友，你总该相信吧？”
白穗怕他也和那童子一样不知变通，守着规矩不放她进去。
“你蓬莱主的徒弟，他们肯听你的。不进去，你让他们给抓个药就成。这几日就在蓬莱，什么你随时都以找的。”
的确，白穗进不去但风祁却以自由出入的。
他盯着白穗看了一会儿，见她真的着急，于将童子手中的那枚储物戒指拿了过来。
“她和剑祖不一样，人品保障的。人命关天，你们先帮她拿药吧。”
“……”
“你们放心。若师尊怪罪下来让他找便，不会牵扯你们分毫。”
见风祁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好再继续僵持下去了。
于他让他们在门等一会儿，记着白穗的药材进去一一拿了过来。
这些随便一件都少的灵宝。
那童子交给白穗的时候很小心翼翼，不放心地叮嘱着她。
“这些血参，灵芝也就算了，这蛊龙血蓬莱主从北海一苍龙身上取的。龙血性寒，一直都放在千年寒冰里保存着，了保证效力不挥发，你最好也用寒气温着。”
白穗听后连忙用灵力凝着寒气护着那龙血保持低温不褪，那血不寻常鲜红的色泽，而浅淡的金色。
捧着那龙血像捧着一轮坠落的太阳，在氤氲的白色雾气里显得分外明亮。
“一个人以吗？需跟着一起吗？”
其实多一个人也好，但白穗怕之后还什么突发状况不好解决。
风祁脑子灵光，过去看到灵禅子中了蛊毒，这事情肯瞒不下去。
她一个剑修平时都没怎么接触过丹药和毒，怎么一下子匹配出这样的解药？
到时候问起来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来，没准还被怀疑成她下了毒都说不一呢。
“不用不用，问题不，你忙你的吧不用管。”
“等一……”
风祁还想说什么，结果话还没说完，对方御剑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他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
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一旁两个童子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
“就说吧，昆山剑祖的徒弟和她师尊一个样。结果风师弟非不信，这下好了，跑了吧。”
“唉算了，这人都了也追不上了，就当给师弟长个教训吧。”
“……”
风祁原本没多想的。
看着白穗着急离甩掉自的样子，又听到他们这话心下也跟着不确了。
自该不会真的被骗了吧？
白穗不知自着急离救人竟然被当成了做贼心虚，她盯着888的标注的地方御剑匆忙赶了过去。
灵禅子离了炼丹场之后便回到了自屋子里。
这并不奇怪，他没来蓬莱之前和顾止一样深入简出。
不过和后者社恐怕麻烦不同，灵禅子性子独来独往，不喜和外人接触。
这几日来蓬莱的时候除了必时候去问心台观战了下之外，多时候他都在自屋子里待着的。
这一次也不例外。
正因他这个孤僻的性子，顾止和蓬莱主鲜少找过他，同样的周围的童子们也不敢贸然扰。
灵禅子住的地方比起其他人的更僻静，别说童子什么的了，就连仙鹤也鲜少从这里停落。
白穗御剑落地的时候入眼只瞧见满目青翠，云雾萦绕山。
若不888给帮着指路她估计绕着找好一会儿找到灵禅子的住所。
她拿着药材捧着那蛊龙血到了门外位置，明明刚还急着赶过来，如今到了这里反倒拘谨了起来。
和顾止还蓬莱主不同。
白穗和灵禅子又不熟悉，之前问心台时候因天启还险些伤到对方。
啊算了，尴尬就尴尬吧。
现在当务之急就赶紧帮他把这个毒解了然后人！
白穗这么想着，深吸了一气准备敲门的时候。
“吱呀”一声，门先一步从里被推了。
这四周都被灵禅子的神识覆盖着，白穗左右不过结丹初期，在御剑过来的瞬间他便觉察到了。
若旁的什么人闯进他的领域，他早就用结界阻挡在外了。
只白穗顾止的徒弟，灵禅子这放她进来的。
白穗被突然的门给吓了一跳，端着龙血也跟着晃了下。
好在她反应快，这没撒出来。
灵禅子看上去并没与她所想的那样七窍流血，倒地不起的模样。
和之前在炼丹场时候没什么两样，除了脸色些苍白之外看不出别的什么不适的地方。
她被灵禅子那淡漠的眼神盯得发怵，不来之前对天启千叮咛万嘱咐不乱来的话。
这个时候它估计早就冲上去了。
白穗一手端着那蛊龙血，另一只手搭在天启的剑柄稳住它的剑身。
“那个灵禅子师叔，你身体还好吗？”
“师尊说你中了毒，让去丹药阁拿了药过来让你服下，虽然不全解，应当以给你缓和下疼痛减轻不少毒性。”
她在路上时候就想好了。
自这么贸然过去送药给他太莫名其妙了，便拿了顾止当挡箭牌。
反正之前时候顾止还算帮着他试药，这么说来他应当不会怀疑。
灵禅子静默注视着眼前的少女，眉间的一点朱砂让他苍白的脸色平添了几分好颜色。
半晌，在白穗实在被盯得受不了的时候，他不解地。
“这龙血，顾止怎么舍得拿来给？”
“……师叔说笑了，师尊虽然些吝啬，却也不对朋友安危置之不理的人。”
白穗说着将那蛊龙血递给了灵禅子，对方下意识接过。
“对了，这里还这几株灵植，你也就着这龙血吃了吧。”
灵禅子看着她手中的人参雪芝，粗略扫了这些药材一眼，最后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解毒的药材。”
“你师尊没尝过那毒丹，如何配的解药？”
“，闻到了吧。毕竟师尊修那么高，这种程度对于他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因说谎她本来就心虚，被灵禅子这么追问着她更加不敢和对方对视。
灵禅子思索了一会儿，将那药材递还给了白穗。
“替谢谢你师尊，还好，用不着这些药材。”
白穗一愣，显然没想到自辛苦拿过来的药材会被退送回来。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发现眼前人的确神色如常，全然没中毒的迹象。
【888，怎么回事？他到底中没中毒，怎么和你说的完全不一样啊？】
888也被灵禅子这样子给唬住了，它对方的血条，看着快掉到半的血条恍惚说。
【没错啊，他的血条一直在掉，这肯蛊毒发了啊。】
【那什么……？！】
白穗话刚说到一半，不知看到了什么瞳孔一缩。
前一秒还说自没事的人，这时候鼻子和唇角都流出了血，“嘀嗒”一声顺着滑落到了下颌 ，落在了雪白的衣襟之上沁出了一朵血色的花。
灵禅子眨了眨眼睛，慢了半拍之后抬起手摸了下自的唇角。
垂眸看着殷红如海棠的指尖一顿。
他怔然了半晌，眼睫微动看向了白穗。
“请问那药材还给吗？状况好像的确不好。”
“当然！这本来就师尊让专门拿来给你的！”
白穗被吓坏了，二话不说把药给塞了过去。
灵禅子轻轻了声谢，将那药材放进了嘴里咀嚼。
不慌不忙的样子 ，看得白穗着急的恨不得上手给他塞进去。
【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自的身体什么情况都不知？真的被唬住了把药材拿了怎么办？！】
白穗说不清着急还生气，但肯的后怕居多。
【……宿主，这不怪他。】
888似乎看出了什么，看着慢慢恢复过来的血条这么沉声说。
【如果没猜错的话不他在强撑着装没事，而他真真正正没觉察到自中了毒。】
【他的五脏六腑已经溃坏的差不多了，连痛觉都感知不到了。】
言下之意很明显。
不单单没了七情六欲，他的五感也慢慢在剥离。
——现在的他，和行尸肉没什么区别。
这个认知让白穗脊背发凉，她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看着眼前俊美的青年将药材吃的干干净净，又捧着碗小小喝着龙血的样子。
他对着光站着，光亮落在他的身上宛若渡了一层金光，神圣不侵犯。
浅金色的血染上他的唇，混杂着殷红的血迹。
又一种难言的诡谲昳丽。
哪怕沐浴着这样明媚的阳光，白穗也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的生气。
“师叔，以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灵禅子微微颔首，她对上的依旧那双枯井般的眉眼。
“……你对人世间还留恋吗？”
嘴里还叼着半根人参须的灵禅子听到这话一顿，一时之间不知该咀嚼还停下。
他看着少女那双剔透的琥珀色眼眸，里清晰映照着自的模样。
“这个问题住持也问过。”
“不知该怎么回答你，至少在罪孽未赎之前不想死的。”
灵禅子的一生都在赎罪，他了报仇杀戮无数。
虽不他本意，其中的确也伤及了不少无辜。
对于灵禅子这个回答白穗并不意外，但又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一个人若对人世间没任何留恋，和傀儡并无二致。
这些话白穗没立场，也没资格对灵禅子说教。
她想到对方最后的结局。
一生赎罪之人在临终散尽了修 ，用身魂渡了众生。
她不知灵禅子在那时候对人世间没什么留恋，不过以肯的——他找到了赴死的意义。
灵禅子很少会好奇心。
因白穗问了和住持一样的问题，他指腹摩挲了下瓷碗边缘。
“那你呢？”
“你对人世间什么留恋？”
原以只她单相声，对方不会主动和自说什么话的白穗听到他的反问一愣。
她发现灵禅子认真想倾听下她的回答，思索了下掰着手指说。
“很多啊。好吃的东，好看的风景和衣服，还亲人朋友什么的。”
“这些都舍不得。”
灵禅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想到了什么后将嘴里的东咽了下去。
“这些的确值得留恋。”
“只尝不出味，看不见颜色，也没亲人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眸闪了闪，什么情绪闪烁明灭。
“朋友倒还两个，只不怎么讨人他们喜欢。”
“……”
救命，他怎么会这么惨啊！
白穗听得心肝脾肺肾都抽疼，她神情复杂地注视着一脸平静的说着这话的灵禅子。
那语气云淡风轻，像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
——这样反而更惨了。
意识到自说了个不好的话题，白穗闭了嘴，生怕说错什么。
她算闭上嘴等着灵禅子把药喝完自就跑路人。
不然待得越久她怕自小心脏受不了。
灵禅子见白穗不说话了，也没在意，将剩下的小半碗龙血喝得干干净净后递还给了她。
“谢谢。”
他又了声谢。
“这没什么，你吃了药好好休息下吧。师叔你没什么事情的话，这就先回去给师尊复命去了。”
白穗收拾着东御剑准备离的时候，灵禅子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你很着急吗？”
“啊？”
灵禅子上前，在距离白穗一步的位置停下。
一片阴影覆了上来，她抬眸就对上了那双如夜深邃的眉眼。
“你救了一命，也应当对你些回报。只个出家人，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以送给你。”
他思索了一会儿，垂眸看着捻着串珠的手，突然想到了什么。
“那些女修似乎都很喜欢听诵经，经常上灵山来寻。不知你这个年纪会不会也喜欢这些青灯古佛。”
“不过看你刚出秘境，身上还沾染了些血腥，心境也些浮躁……”
灵禅子说着用神识感知着眼前人的情绪，似乎从刚与他说话时候始白穗的情绪波动就些。
看来在秘境里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现在都没缓过来。
“你若不介意，不听诵几遍静心咒去去戾气？”
“……”
谢谢，但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