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一周，陆可都再没任何音讯。
倒是吴用时不时的通过电话，告诉他事态的进展。
新的代工厂已经找到，是一家老牌电子机械厂，多年来从未出现过纠纷。
其在当地的名声也很好，厂子的管理和生产标准要求严格。
厂子倒是符合标准了，可进展卡在谈判上。
他们的产量太小了，对方有点不想做这种单子。
人家有着自己稳定的长期客源, 分出人来做这种小单子，既耗时又没什么赚头。
他们的要求多，标准又高，怎么看都是自找麻烦。
这两天吴用跟陆可正缠着厂长，想要让对方接受己方的条件。
对方的态度其实很好理解，既不赚几个钱，又要担不小的责任跟风险，还要耽搁自己的正常进度。
这种怎么看都是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谁愿意做？
虽然陆可已经许了未来的利益，可人对这种画大饼的见的太多了。
说的时候怎么都好，生产完了没干好，过不了些天再打听，公司都没了，人早跑光了。
还后期利益，屁都没的。
“陆律师太厉害了，每天都去厂里堵门，不管厂长怎么说就是赔笑脸, 跟对方描述公司的未来版图和商业计划……”
电话里的吴用语气充满钦佩，在他看来陆可真的是太拼了。
自己这个冒牌‘负责人’都没她拼的，怪不得人年纪轻轻就有一番成就。
“嗯，你们注意安全……告诉陆可, 别太累了……算了，还是别说了。”
“好，帝都见。”收起电话，萧远转身回到房间。
站在移动黑板前，继续主持实验室的首次研讨会。
黑板上罗列的公式，就是他们所有人这周的努力成果。
“公式做出来了，但怎么把它变成现实，还需要大家和我一起努力。”
“明天，我们做第一次试验，今晚我和郭学长会先将数据全部上传。”
“激光组离开前，记得检查设备，校准数据！”
“好的，组长。”
“老师，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萧远把目光投向下方的唐院士。
唐院士坐在椅子上，笑着说：“你把要说的都说完了，我还说什么？”
“哈哈……”大家哄堂大笑，萧远也让闹了个尴尬。
这个老师，怎么性格比薛老师还要顽童。
“好了。”唐院士起身上前，道：“玩笑归玩笑, 有这么个组长我还是很欣慰的。”
“你们也应该感到庆幸, 跑的快不快，全看车头带。”
“有萧远这个车头在前面领航，相信你们接下来的两年里会收获满满。”
“也希望大家齐心协力，让我们的实验早日看到成果，啊！”
“老师，我们肯定不会放松的。”
“对，再说有组长盯着也放松不了啊！”
“一点没错，哈哈……”
虽然彼此间接触的时间不长，加起来也就两周零几天。
可大家对他的认真执着，可是印象深刻。
但凡是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做到。
你说有事不做，要往后拖。
他也不恼你，自己来做。
那你的本职工作让别人做了，站在一边不尴尬，不丢人的？
没办法，只能逼自己一把加紧时间去做了。
刚开始那几天，还有人找借口想要混日子。
后面，抱着混日子来的人，自己主动就申请离开了。
有这么个黑脸包公在，还想混日子的？！
“好，好，辛苦大家了。”看老师没什么要说的，萧远让大家先各自去忙。
陪着老师往楼下走，唐院士突然提到：“最新的科学你看了吗？”
萧远摇摇头，想到他为什么会这么问：“薛老师的论文发表了？”
“对，并且得到了国际社会和物理学术界的高度重视，有人称这是首次从我国实验室里发表的诺贝尔奖级的物理学论文。”
看到萧远表情淡定，唐院士追问道：“这可是很高的评价，你就没点表示？”
萧远愣了下，看到老师眼底的诧异与好奇。
想了想，认真点头道：“嗯，很激动。”
“……”唐院士让他给气笑了。
就你这副样子，跟我说‘很激动，’当我老头子是瞎的吗？
我信你个鬼哟！
“你呀你，真和老薛说的一样，哈哈……”
唐院士爽朗大笑的继续向前走着，并向他说起‘反常霍尔效应’的成果及评奖。
“没有意外的话，明年的自然科学奖肯定会有斩获。”
“本该是今年的，但论证需要时间，递交资料的时间太晚了，老薛的意思是，到时候带你们一起去。”
听他这么说，萧远的表情才有了些变化，眉宇间带着期待的问道：“到大会堂现场去吗？”
“当然，难道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那还去干什么？”唐院士好笑道：“怎么，一听得奖就激动了？”
萧远挠头轻笑，道：“我在想那天都会遇到谁？”
自然科学奖，是国内最具权威，荣誉度极高的奖项之一。
能够参与得奖的，全都是站在行业之巅的巨人。
有机会和这些巨人们面对面进行交流，萧远想想就热血沸腾。
可以见到偶像了。
是的，萧远也追星，而且追的星有很多。
那些在各自领域内，做出卓越贡献的巨人們，就是他内心永恒的偶像与追求。
如果有天，自己也能成为其中的一员。
对萧远来说，人生才得以圆满。
“哈哈，这个你自己去和老薛说，你开口，他肯定是带你的。”
“至于能见到哪些人，这你就要问他了。”唐院士的表情略显失落，叹息道：“我老头子，老啦，老啦！”
发生在唐院士身上的事，萧远大致也听薛老师讲了些。
象牙塔也有污秽之地，有些事在出结果前，很难去单纯的从某一角度去评论其对错。
对于唐老师的遭遇，他只能表示同情。
但这同情也只能在心里表示，相信唐老师更不需要他的安慰与同情。
如果真的想要做些什么，将实验室管好，尽快出现成果。
这，就是对他最好的安慰。
“好了，别跟着我这个老头子了，这会儿老薛应该还在上面，去找他吧！”
楼梯口，唐院士摆摆手独自离开，他现在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只想一个人安静思考，未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