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清晨，苏醒和平时一样9点到233室。
同事们热烈讨论，见苏醒进来，好几人问：“老大，万一连续跌停怎么办？”
昨天他们可是买进3.3亿元，再小心，庄家也不可能全无发觉。谁都不可能当轿夫给别人抬轿，庄家也一样。所以，跌停的可能性就很大了。
一个跌停蒸发3300万，光想想就让人呼吸困难。
苏醒在沙发坐下，抬眸扫他们一眼，澹澹道：“谁说会连续跌停？”
“我们是说万一。”史柏年道。他昨晚半夜惊醒，再也睡不着。
“对，万一。”何大江强调。跟随苏醒做敢死队几个月，赚了一百多万身家，一个跌停他承受得起，多几个就肉痛得很了。
鲁学群默默坐在角落，突然道：“不会的。”
他一直没吱声，这么冷不丁开口还是第一次，同事们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这个声音哪里来，接触到他的目光，才发现是他。
史柏道：“老鲁，你梦游吗？”
鲁学群：“？”
“不梦游怎么带嘴上班？”史柏年奇怪极了，凑上来看他，似乎在确认这是鲁学群本尊。他的脸距鲁学群的群不到一公分，被鲁学群推开了。
吴大志没理会小年轻打闹，问苏醒：“老大，你怎么看？”
苏醒道：“庄家一直没动静，确实是隐患。我们不了解他的性格，自然无从猜测他会怎么做。担心没用，见招拆招就是。”
“见招拆招！”同事们咀嚼他这句话，眼眸渐渐亮了。
史柏道：“老大，万一他给我们当头一棒，不多，三个跌停就行。怎么办？”
“三个跌停你承受不起吗？”苏醒反问，道：“我教过你们怎么从成交量看这只股票处于什么阶段，从K线看庄家的手法，猜测庄家的性格。一般来说，一只股票做几年，吸筹一两年，洗盘一两年，拉货派发一两年，这种庄家肯定是慢性子，换作说法是稳健。
我们做新潮软件，三个月做完。算是急性子吧。”
“哈哈哈……”同事们笑出了声，纷纷道：“老大，看不出你是急性子哦。”
苏醒也笑了，道：“我也不是慢性子。”
“你比较理性。”吴大志道。苏醒刚进三组挺虚心的，春节去一趟M国，回来后像变了一个人，他有时候感概，难道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真的有用？
唐雨生点头，道：“老大确实很理性，任何时候都能冷静。就像现在。”
“对啊，我已经慌得一匹了。”史柏年连连点头，今早一到233室，他便大惊小怪提出设想，要是连续跌停咋办？把同事们吓得不轻。
苏醒笑了，道：“慌有用吗？没有。所以还是见招拆招吧。”
“老大，我真的很膜拜你。唉，我要能像你这么冷静就好了。”史柏年叹气，他比苏醒大一岁，早一年进组，能力和苏醒天差地别就算了，这份冷静更是没法比。
人比人气死人啊。
苏醒按手机按键看时间，道：“行了，工作吧。”
同事们坐到电脑前。
9点25分，预演盘的数据出来，史柏年大叫一声：“卧槽！”
出其不意的，把唐雨生吓了一跳，差点从椅上滑下去，好不容易双手抓住桌沿稳住，老羞成怒道：“干什么？”
“哈哈，老唐吓尿了。”何大江笑出声，他也吓了一跳，只是心脏比较强大，才没唐雨生那么夸张。
同事们默默转头望向史柏年。
史柏年道：“这是开盘涨停的节奏吗？”
唐雨生翻了个白眼，道：“一惊一咋的，我以为你尿裤子了呢。”
“哈——”何大江、胡新云同时大笑。
史柏年顾不上怼回去，挠头道：“庄家不是应该砸盘吗？”
“对啊，最好连续跌停，最少三个跌停，让我们损失惨重。”唐雨生嘲讽道：“有空多看盘少打游戏，你就不会闲得蛋疼吓唬我们了。”
说实话，唐雨生不太担心。入行八年，什么走势没见过？再说，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呢，苏醒的能力有目共睹，只要有他在，再大的事都不是事。
偏偏史柏年坚持会跌停，咬定会连续跌停，就差抹泪哭损失多少了。
没开盘你哪来的自信？
真以为做几天敢死队就能当老大了？
唐雨生很想一巴掌打醒他，嗯，动手不太可能，只能数落他几句了。
史柏年讪讪道：“不可能开盘涨停吧？”
唐雨生没好气道：“虽然没有跌停，但也不可能涨停，你是这个意思吗？”
“嗯。”
9点30分，首汽轿车开盘价11.18元，涨幅10.1%。
除了苏醒，其他同事“唰”的一下全望向史柏年，唐雨生冷冷道：“窗户在那边，你可以跳下去了。”
“我没说要跳楼。”史柏年一张脸像大红布，要是地上有条缝，他钻进去可以，跳楼就不必了。他身家几十万，跟随苏醒后一周赚几千上万，赚钱速度这么快，神仙都不当，楼自然也是不跳的。
他搞三搞四，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唐雨生虽然脾气好，还是很不爽，再被何大江、史柏年大声嘲笑，火冒三丈，不想轻易放过他，道：“二楼而已，死不了。”
何大江大笑补刀：“最多残废。”
同事们都笑了。
开盘涨停，压在心头的大石消失于无形，心情轻松，想起要不是史柏年这小子，他们刚才不会吓得面无血色，哪还会帮他说话？
笑了一阵，陆思盈见史柏年哭丧着脸，于心不忍，道：“他只是想太多，别跟他计较。”
唐雨生道：“不是计不计较的问题，这小子实在过分。连续跌停我们得损失多少？这种话能乱说吗？”
“对不起。”史柏年马上道歉。
唐雨生不接受，道：“炒股是讲运气的，你乌鸦嘴能行吗？”
别说炒股，就是庄家也要有运气，不然建仓遇到牛市，散户抢筹；出货遇到熊市，无人接盘，岂不是惨？
炒股炒成股东，做庄亏到裤衩不剩，很有可能是流年不利。
史柏年将求救的目光投向苏醒。
开盘涨停足以看出庄家的态度，同事们放松下来，开始打闹，和史柏年算帐。苏醒专注看盘，不予理会。
“老大……”史柏年哀求。
“嗯？”苏醒转头看他。
“你说两句嘛。”
“说什么？”苏醒道。
史柏年被噎得不轻，指指自己，再指指唐雨生，他不笨，看出唐雨生有意针对他。唐雨生曾是二号人物，他多少有点怕他。
苏醒看看他，看看唐雨生，一言不发，扭头继续看盘。
一秒后，同事们大笑。
史柏年急了，大声问唐雨生：“你要怎样？”
划下道来。
唐雨生慢吞吞道：“我只想你记住一件事，别乌鸦嘴。”
同事们沉默了。
“……好，我记住了。”史柏年快哭了。他担心到半夜睡不着，却被说成乌鸦嘴，上哪说理去？
唐雨生看他一眼，扭头看屏幕。
史柏年松了口气。
…………
首汽轿车买不到啊。赵强急得不行，和老曲商量后，跑到网吧上网，弹幕上只有一个声音：“开盘涨停，买不了，怎么办？在线等，急。”
耐心看完弹幕，赵强跑回帝都证券大厦，找到老曲，道：“他们也说买不了。你说，会不会股神推荐，买的人太多才开盘涨停？”
老曲叹气：“我就说网上的东西不能信，股票也是这样。”
“现在怎么办？”毕竟交了十元，还特地跑银行开通网银才能转帐，赵强不想错过机会，无论如何得把十元赚回来啊。
老曲想半天，咬牙道：“我去二楼找苏先生。”
“你还是别去吧。”赵强拉住他。
休息区，散户们议论着：“首汽轿车开盘涨停了，没看出来，汽车板块这么强。”
“昨天好象也涨停，昨天下午我恍忽在大屏幕上看到这只股票涨幅9.9%。”
“唉，涨停的股票都是别人的，我自己帐户的股票一直跌。”
“我也是。”
赵强和老曲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决然，入宝山不能空手而归，还是先打单排队看能不能买到吧。
两人到公共电脑区打单买入了。
…………
冯建军的屏幕上浪狐网页，视线停留在最下一行的联系方式。点开那一行，是浪狐的联系电话和地址。
他几次拿起手机拨那个电话，又几次搁下手机。
临近中午，他从手机通讯录翻出一个电话，拨了过去，道：“秦总，能不能麻烦你派人跟浪狐联系一下，最好接受他们的采访。费用我负责。”
电话那头，是首汽轿车董事长秦钢。
“接受浪狐采访？为什么？”秦钢说话很慢，语气不急不躁。
还能为什么，我要拉升出货呗。冯建军道：“请你配合一下。”
秦钢不说话了。
冯建军心里明白，道：“你下午有没有空，我过去一趟。”
首汽轿车就在京郊，开车两小时。
话筒里依然没有声音。
冯建军皱了一下眉头，心想，我们可是签了合同的，你这样不配合，我很难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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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三千字，差一千字我明天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