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不乐意？”
说到一半，水月声音提高了几分，冷冰冰地看注视着文敏。
若不是看在文敏怀孕的份上，她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打醒这个鬼迷心窍的弟子。
“师父，您要处置弟子，弟子决无怨言，可，这孩子，是无辜的啊。”
文敏泪眼朦胧，雪白的玉手轻抚隆起的小腹。
最开始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文敏每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她的异样。
可当她渐渐习惯了肚子里的这个生命，当这个小东西开始用脚踢她的时候。
她发现，自己居然有了一股为人母的慈爱与自豪，她想要看着自己的孩子出生，长大，奶声奶气地喊自己娘亲……
“为师，理解你的心情。”
“可，青云门上下，也都是无辜的，不可能为了你一人，将整个青云门置于险境。”
水月耐着性子道，文敏生性善良，让她打掉腹中胎儿，对她来说是很残忍的一件事，作为女人，水月能理解文敏的抵触。
但，这个胎儿来历不明，绝不能让文敏生下来，她已下定决心，今日能劝则劝，劝不了，哪怕用强硬手段，也要让文敏就范。
“你若不拿掉孩子，掌教真人可没这么好说话，其他几脉首座也不会像为师这么护着你。”
“到时候为了顾全大局，你娘俩一个也活不了，我青云门，更会沦为全天下的笑柄，那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水月的声音很轻，很柔，几乎是在求着文敏了。
文敏的肩膀轻颤，她哭了许久，许久，终于，对着水月点点头：
“一切，听师父的。”
“你能想通就好。”
水月松了一口气，只要文敏愿意配合，这事就容易多了。
不过，此事毕竟事关青云门千载声誉，水月还是详细地与文敏商议了一番。
文敏这里，只需以外出历练为由，派她下山。
而水月自己，作为一脉首座，拥有极大的自由，也随时随地都能离开。
地点暂时定在了千里外的一城镇，她与文敏常年在小竹峰生活，俗世中认识她俩的人本就不多，一个相隔千里的城镇，更不可能有人能认出两人。
待文敏在那拿掉孩子，再修养些时日，多修养半年也是没问题的，到时候就说是与妖物斗法受伤，不会有人怀疑。
与文敏商议完这事，水月又继续开导了文敏一会。
突然，一阵急促的破空声接近，似有人御剑到了小竹峰。
“不好，你师叔来了！”
水月眉头一皱，青云门的男弟子，不可能直接进入小竹峰的。
能肆无忌惮地到这，并且还一路御剑到门口，除了她的师妹苏茹，再也没有旁人。
她连忙将文敏从地上拉起，目光扫了眼一旁的桌上，那个连剑也斩不断的腌臜之物，冷声道：
“那东西，你自己处理了，我不想再看到它！”
“是。”
文敏轻抿红唇，将东西包好，藏入怀中。
嘎吱。
来人连敲门的招呼都不打，直接推门而入。
“师姐！”
“你这么隔三岔五来，田胖子下次又要给我脸色了。”水月模仿平日的说话语气，不让自己露出破绽。
“我这不是担心师姐一个人无聊吗？”苏茹说道，眼角的余光一瞥，突然发现文敏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刚哭过一场。
“师姐，文敏这孩子，是怎么了？”
苏茹记得文敏在小竹峰众弟子中，深得水月宠爱，她来小竹峰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
“七脉会武在即，她不好好修炼也就罢了，这些日子修行不进反退，我便训了她两句。”水月暗暗给文敏一个眼神，让她不要多言。
“师姐，我看文敏的修行已经可以了，是你要求太高。”
“你呀，就知道替她说话。”
水月目光冷冷地看了眼文敏：“今天我说的话给我好好记住，回去好好修行。”
“是。”
文敏低声应了一句，赶忙离开了这里。
苏茹觉得今天这师徒俩都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她看着文敏离开的背影，目光越看越满意。
“我家大仁前些日子，还念叨着文敏呢。”
苏茹抓住机会就在水月面前夸自己的徒弟。
上一届七脉会武，大竹峰弟子宋大仁，与文敏相识，互相有了好感。
只是宋大仁的性格憨厚老实，不会主动；文敏作为女孩子，自然也不可能主动表明心迹。
最终拖到了现在，两人除了上次七脉会武时说了几句话，竟再无其他接触。
苏茹只能每次来小竹峰的时候，与水月多聊聊，探探文敏的口风，为自己家老大的婚姻减少点阻力。
“嘴上念叨有什么用，畏畏缩缩的，怎么不自己来提亲！”水月面色一冷，对宋大仁突然生出不满来。
“那孩子向来老实，怎么会做这种事？再说了，俩孩子还小，让他们多接触接触也不迟。”苏茹道。
“哼。”
水月轻哼一声，心道，若是那宋大仁早点开口，文敏今日也不至于犯下如此大错，在她看来，文敏走到今日这地步，宋大仁要担一半的责任。
“文敏最近怎么有些胖了？”
苏茹看着越走越远的文敏，忽然发现，文敏这孩子，除了身材比上次见面更好了几分外，腰围，似乎也大了些许……
“许是吃多了吧。”
水月神色间有些许不自然，连忙转过话题：“对了，灵儿呢，她每次不都跟你一块来的吗？”
“她呀，自己去后山玩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