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轻响，一个日本士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拖进老城墙根底下的阴影里，脖子瞬间被扭断。
“呐尼莫喏呐？”只这一丝轻响，就惊动了其余的士兵。
一阵轻微的骚乱过后，所有士兵都端起了步枪，严阵以待。
忽然间，一个披头散发，尖牙利爪，发丝间掩藏着两团摄人红光，形如鬼魅一样的身影，从阴影里窜了出来，直扑靠得最近的一名日本士兵。
“啊～！”
那士兵被这突然而至的异变，惊得大叫一声，手一哆嗦，枪口歪到了一边。还没反应过来，那鬼魅般的身影已经贴近了身前。
方扬搓掌成刀，八卦掌中的戳掌，毫不犹豫地朝着眼前小鬼子心脏位置戳了过去。
“噗嗤～”
一声轻响，血花四溅，尖锐的指甲轻易地撕裂了肉体。一具面带惊恐的尸体，直挺挺地倒了下去，溅起一丝尘土。
“砰砰砰～”
反应过来的其他士兵，纷纷举起手中的步枪，朝着方扬扣下了扳机。一时间，硝烟弥漫，十多颗子弹出了枪膛，飞蝗般朝着方扬的胸膛射来。
“嗷～”
一声不似人声的怒吼，自方扬口中发出。
沸腾的杀意，混合着空气中如山呼海啸般的巨大怨愤之力，一遍遍地冲刷着方扬的神经。双目完全被血光充斥，此时的方扬几乎完全失去了理智。
对着子弹不闪不避，方扬直接挺着胸膛迎了上去。子弹打在方扬身上，却如同打在了钢板上一样。弹头卡在皮肤里，没能穿透，一滴鲜血都没有流出。
再度接近一个小鬼子，方扬跳将起来，一个凶悍无比的炮拳，朝着对方胸膛砸下。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折声，被击中的小鬼子，如同是断了线的风筝，一下子跌出去三丈远。倒在地上，满嘴血沫，抽搐了两下，就彻底不动了。
一拳击飞小鬼子的同时，方扬只觉得一股热流，随之涌入了骨髓深处。丝丝缕缕的酥麻灼热，代替了原本冰冷僵拙的感觉。劲气入髓，方扬竟然在这个时候，踏入了化劲之道！
“鬼啊～！”子弹难伤，一跃丈余，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再加上方扬如今的尊容，自然把一些日本士兵吓破了胆，“是冤魂来索命了～”
“八嘎！不许逃！”在后面的日本军官见状，拔出佩刀，一刀砍了一个试图逃跑的士兵：“把机枪拿出来。就算是真鬼，今晚我也要打得他烟消云散！”
这个军官的表现，自然一下子就吸引了方扬的注意。手上太极柔劲使出，轻轻一拨，挡在军官身前的几个士兵，纷纷摔飞了出去。
方扬一个箭步冲上前，挥手打掉了军官握着的军刀。捏着他的脖子，提起来，凑到嘴边，方扬张口就要咬下去。
下一刻，冷风拂面，略微恢复清醒的方扬，看着手中那张涨得紫红的面孔，和剧烈搏动着的淡青色颈动脉，心底悚然一惊。我怎么会有这种吸血的欲望？难道我真成僵尸了？不行，绝对不行！
方扬努力克制住，从骨髓深处传出的，对于鲜血的本能渴望，随手捏断了军官的脖子，把尸体甩到一旁。
接下来，方扬仗着高超的身手和不知疲惫的身躯，继续对其他士兵大开杀戒。
短短十余分钟，地上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十几具的尸体。
方扬第一次发现，原来杀戮才是拳术最好的练习。每杀一个人，那种在生死之间诞生出的兴奋，不断刺激着大脑，让方扬对拳术的理解，更加精深，刺激着全身，让气血运行速度，一举突破平时的数倍，能够直冲进骨髓深处，洗刷里面的污杂和僵拙。
虽然浑身不断涌现出的畅快感觉，和空气中弥漫着的鲜血芬芳，让方扬很想把这场杀戮延续下去。虽然方扬身体中的无名力量，越来越澎湃汹涌。
但心中涌起的越来越强盛的嗜血欲望，也让方扬警惕起来。他可不愿意变成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再加上远处传来的密集脚步声，让方扬明白，此地已经不宜久留。转头一看，其他同伴早已消失在了江面上。方扬也就不再犹豫，拔腿就朝江边跑去。
“哒哒哒～”
一阵密集的机枪扫射声，从方扬身后响起。起码有三挺以上的轻机枪，在同时对着方扬扫射。
即使仗着预感，方扬勉强避开了大部分子弹。可剩余的子弹，还是毫不留情地撕裂了他坚韧的皮肤，钻进了肌肉里。
“噗通～”
黑漆漆的江面近在眼前，方扬纵身一跃，没入了江水里。
“哒哒哒～”
身后的追兵不甘心地朝着江面一阵扫射。
但大晚上的，江面上乌漆嘛黑，什么都看不见。沿着江岸搜寻了好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现，这群追兵也就只能悻悻地打道回了城。
在冰冷的江水刺激下，方扬血红的双眼，逐渐恢复了原状，头脑也清醒了过来。一个不好的念头，浮现在脑海里。
我好像不太擅长游泳？
“嘶～！”
真是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在这时，方扬脚踝处传来的一阵剧烈抽痛告诉他，脚抽筋了！
真是该死，今晚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自从感受到那些死者阴魂散发出的怨气后，自己整晚都被那莫名奇妙的情绪支配着。
现在好了，其他人早已渡江而去。自己这会儿，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咳咳～！”连续呛了两口苦涩的江水，方扬视线开始模糊。
不知道僵尸会不会淹死？好像我还不是完全的僵尸？真要是被淹死的话，那乐子可就大了……
“您醒了？”
当方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守在旁边的，赫然是宋坤儒和唐廷岳几个。
“你们～？”
“唐二愣子不放心你，我们就一起回来看看。”宋坤儒推了推没有镜片的眼镜，“正好看到你漂在江面上。”
……
“你们谁身上有刀？”方扬感受着前胸后背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忍不住咧了咧嘴，“借我用用。”
“你要刀干什么？”宋坤儒在身上摸了摸，掏出半把没柄的尖刀，“我只有这个，防身用的。”
“将就着用用吧，希望僵尸不会得破伤风……”方扬咬牙坐起来，接过了宋坤儒手上的尖刀，“我身体里还留有不少小鬼子送的纪念品，得赶紧取出来才行。”
“你中枪了？”宋坤儒一脸担心地说道：“那得赶紧去医院才行啊。”
“到了医院，我半条命也没了。放心，我自己能处理！”方扬无所谓地挥了挥手，然后紧咬着牙关，用刀尖把胸口的子弹，一颗一颗挑了出来。好在子弹不深，也没伤及要害。
“老唐，背上我够不到。”方扬把尖刀递给在一旁的唐廷岳，自己脸朝下，趴了下去，“你帮我处理一下。”
“我，我可不会！”唐廷岳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敢去接。
“随你怎么弄，只要把子弹挑出来就行。待会儿我再去城里买点药敷一下。”方扬硬把尖刀塞在了唐廷岳手里，“别婆婆妈妈的了，你还是不是带把的？”
“我，我当然是！”唐廷岳一扭脖子，颤抖着接过尖刀，“你别喊痛就行了。”
“嘶～！”
……
“我打算去徐州。你们呢？”简单包扎过后，方扬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体力，起身看向在场的几人。
“徐州？”
“嗯，如今南京已经沦陷。日本华东方面军很快就会渡过长江北上，和南下的华北方面军汇合。徐州地处南北交界，又是战略要地，很快就会有场恶战！”方扬回忆了一下已经有些模糊的历史知识，缓缓说道。
“那我也去！”唐廷岳一听这话，第一个跳了起来。
“你考虑清楚！徐州战场，战略意义重大。再过不久，那里就会成为绞肉机般的存在。十个人里面，最后不一定能有一个活下来的！”方扬瞟了他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道。
“那你呢？你就不怕吗？”唐廷岳不服气地撇了撇嘴。
“我？呵～”方扬轻笑了笑，摸着鼻子，“怎么说呢？我的情况确实有些不一样。总之，你们想清楚了再做决定。”
“不用想了！”唐廷岳的牛脾气也上来了，一梗脖子说道：“哪怕是死，要是能干掉几个鬼子，我也算值了。”
“唐二愣子，别以为就你能耐。我也不是孬种！”宋坤儒扶了扶眼镜，大声说道：“我也跟你们去徐州！”
“眼镜宋，连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去～”
“我也～”
“我～”
……
最后，七个从南京城里逃出来的青年，一个不拉，全部决定前往徐州，参军！
方扬不知道，这会不会给他们的人生历程，带来不可知的变化。就像他不知道，自己是那只扇动飓风的蝴蝶，还是项少龙手里的那枚玉佩？或者两者都是？
在赶往徐州的路上，方扬抽空拿出上清道诀翻阅了一下。绢布的书页完好无损，在翻阅过程中，方扬无意中找到这么一段描写：
有死而怨者，其魂虽灭，其意不散，曰怨气。易附阴秽物上，执生前之念。
看来，那天晚上，就是因为僵尸之体的缘故，才会被大量阴魂怨气所干扰，失去理智的吧。
不过，方扬隐约还有另一个猜想，这恐怕不仅仅是受怨气影响这么简单。自己的身体，可能出现了未知的异变，只是不知道是好是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