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没好气地说道，欧少辰不管脸色惨白的连素，低头沉思起来。
他不是神，对原石虽然出于兴趣研究过那么一段时间，但是水平并不高，更何况赌石本身就是靠运气成分居多，俗话说得好，神仙难断寸玉。
千万缅币以下的原石成色并不好，虽然有可能出绿，但是几率并不大，那些出绿特征明显的原石大都上亿，却不是此时的他能够买的起的。
何况这里还是地下赌石场，只怕不少货色都渗了水。
他不认为他的运气能好到逆天，像上次一样随便一块就开出大块的极品玻璃翡翠来。
“你随便挑一块吧。”
看了看一脸苍白的连素，欧少辰咬了咬牙，这下真的非赌不可了，能出绿固然皆大欢喜，不能出绿，那就只剩下最糟糕的办法了。
“我……我什么都不懂啊。”
连素愣愣地看着那些价值千万缅币的原石，冷汗直流。
“懂不懂基本都一样。”
欧少辰淡淡地说道，撕下了他刚刚看的那块1200万缅币的标签，走到柜台前，要求当场切割。
一看有人要切玉，切割机旁瞬间冒出了一堆围观的人，一个矮小的中年男人大着嗓门扯着他那本地口音浓重的缅语嚷嚷着什么，欧少辰听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哥们，你是今晚开场第一个赌石的，希望开个好头。
还有人问他选这块石头是看中了它哪里，有没有什么诀窍之类的。
他镇定自若地顶着一堆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切割机缓缓运行，心想他选这块石头不过是因为刚刚好他将自己卖了1200万而已。
来地下赌石场的人都非善辈，大多都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一个个眼里都冒着疯狂。
欧少辰从心底厌恶这些人，他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压下心中骤然而起的杀意。
连素站在欧少辰身后，被身后一堆渗人的目光弄得心惊肉跳，特别是几个对着她指指点点，眼里全是贪婪和欲望的男人，更让她芒刺在背。
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冷汗一滴一滴地流到地板上，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切割机，希望能出现奇迹。
然而事实证明，奇迹之所以是奇迹，就是因为它只存在于传说里。
很遗憾，那块本就不算大的原石被分成了八个小块，每一面都是白花花的石头，没有一块出绿。
连素的心变得拔凉拔凉的，直到围观的人都摇摇头走开了，还愣愣地站在原地。
“你输了，依照协议规定，你得跟我们走。”
柜台后面一个胸前有着老鹰刺青的男子开了口，居然是流利的汉语。两个看起来高大威猛的肌肉男走了过来，示意欧少辰跟他们走。
“等一下。”
欧少辰露出了一个看起来很是凄凉的笑容，整个人似乎都憔悴了，他指着连素说道。
“这是我未婚妻，我对不起她，害她如今落到这步田地，能不能让我跟她再多待一会。”
咦？连素傻傻地抬起头，他在说什么？
“可以。”
男人似乎见多了这样的戏码，倒是也没有为难他们，很人性化地表示欧少辰可以等到连素赌石结束，以在此之前跟未婚妻好好告别一番。
“你听我说。”
他将她拉到墙角，语气有些急促，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如果你赌的那块石头出了绿，你就带着钱马上离开，我自有办法，如果没有出绿……”，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如果没有出绿，也没有关系。”
他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去克利钦找那人，他在这个地方唯一可以信任的心腹。
联系到那人的话，回国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只是如果不是到万不得已，他这一辈子都不想再踏入克利钦的土地。
因为那里有他这辈子最不堪的回忆，欧若水死在了那里，死在他的大意之下。
他至今记得当年他赶到那个仓库的时候，静静靠在墙角不动的少女。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脸色是前所未有的苍白，身上的衣服凌乱不堪，如同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她望着他，眼神空洞如人偶。
事后那个急红了眼的势力还发了当时的录像给他，录像里的少女沉着而高贵，他一边看一边想，真不愧是他的妹妹。
即使受到惨无人道的侵犯她也没有吭一声，拍摄者似乎不愿意拍她的脸，长达三个小时的录像里，他熟悉的面容出现的时间不过十分钟。
从始至终，她镇定得让人难以想象。
“哥哥，开枪吧，这没什么。”
这是她临死之前的最后一句话，那双往日里富有灵气的眸子里是难以想象的平静。
曾经的天之骄女，欧家大小姐，在承受了长达三个小时的非人折磨后，如她所愿地终结了生命。
一枪毙命，对准了心脏，他的枪法一向很准。
那天的雨下得特别大，雷打得特别响，一条闪电落下来照亮了半边天，风凶狠地咆哮，似乎在嘲笑他的无能。
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哭得那样歇斯底里。
他的妹妹，欧若水，是那样骄傲的女子，骄傲得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骄傲得承受不了哪怕一丝的侮辱。
如果若水不是全身骨头都断了没办法动弹，他想她应该早在他赶到之前就已经开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严浩然对他的恨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谁也不会相信，他们曾经是多么要好的兄弟。
严浩然之所以想让子夜挟持他到缅甸，目的也很明显，他想让他给若水偿命。
即使事后震怒的他扫平了那个势力的所有据点，将那场事件的所有参与者全部剿杀贻尽，一个不留。
只是无论如何，他亲爱的，总是跟在他身后跑来跑去的妹妹，却永远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他为此甚至立下重誓，有生之年绝对不踏入克利钦一步。
只是没想到才不过三年，他就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么？
“你怎么了？”
连素看他忽然不说话，不安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他定定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触及到那双满是无辜的大眼睛时，心中忽然涌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痛。
他不会让她重蹈欧若水的悲惨经历。
“我会保护你的。”
像是许下了一生一世的约定，他开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