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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陆小凤 糟鹅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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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猛地冲进了屋子里去,一记雷霆震怒狠狠的抽向了那个汉子,又从地上扶起了那位白衣姑娘,问道,“我是陆小凤的朋友,他做什么骗你?”生怕那白衣姑娘不相信,小姑娘上下翻了翻,翻出了当初陆小凤送给她的那条链子来,“你瞧瞧,这个你认得吗?”

那白衣姑娘本来一脸感激的看着小姑娘,可当她的目光落到了链子上的时候,脸色一下便变了,气呼呼的想要咬陆小凤的耳朵,“自然是认得的,怎么,你也是他在外头的小情人儿?”话音刚落,白衣姑娘就懊恼极了。她总是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脾气。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那男子已经手持金蛇剑向着这里扑了过来,来势匆匆,虽然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但是这个问题现在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定要把这两人的命留下来。

小姑娘眯起了眼睛,伸手把白衣姑娘护在了身后,“你先跑,在外面等我。”

那白衣姑娘原是想要反驳回去,可是一想到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便羞红了脸。自己留在这儿与其说是帮小姑娘的忙,不如说是添乱更加的贴切一些,便咬了咬牙向门口跑去,便跑便回头向着小姑娘喊道,“薛冰,我叫薛冰。一定要记住啊。”

薛冰到底是没有跑多远,虽说先前怀疑那小姑娘是陆小凤的小情人,但人家方才好歹救了自己,她薛大小姐可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于是留在了门口附近守着,保持着一个能看得到里头情况的距离,见到有什么守卫过来了便统统料理了,帮忙看来是帮不上了,也只好争取不给小姑娘添乱。

见薛冰已经跑了出去,小姑娘这才放心大胆的放开了手脚,一双柔软的手在空中舞动了起来,裙子上的丝带,衣服上的配饰叮叮当当的好不悦耳。先是一个帝骖龙翔射出了粉色的剑气将人给定住了,这才眯起了眼睛,笑的开心极了。那汉子这才瞧见了小姑娘白净手上持着的那一对双剑,剑上华丽至极,最华丽的还是剑上闪过的幽幽寒光,冰冷刺骨。就在他看见这双短剑的时候剑光一闪剑锋已到了他的咽喉。

好快的出手!好快的剑!

那汉子不敢出手去接,整个人好似海里的游鱼一般滑了出去。可是无论他的人到了哪里,那幽幽的寒光立刻也跟着到了哪里。剑光如惊虹掣电,木叶被森寒的剑气所摧片片落了下来。转瞬间又被剑光绞碎。

他好像听到小姑娘唱起了歌来。

“名动四方,

天地低昂。

雷霆震怒

江海凝光”

……

连明月似也被这森寒的剑气逼得失去了光彩。难道这就是昔年翟公孙大娘所舞的剑器?

那汉子一下便扭曲了面孔,“你是公孙大娘的后人?!你是熊姥姥的人?!””

一连两句怒斥。那汉子此时已经彻底的红了眼眶,整个人已经完全崩溃了一样,不要命的冲了过来,手上的剑招狠辣,竟然像是要以命换命也要将她的一条小命留在这里。

那汉子便是蛇王,也是陆小凤的好朋友。他的美貌如花的妻子还有两个聪明可爱的儿子,全都一夜之间死在了熊姥姥公孙兰的手里,如今见到了小姑娘和公孙兰相似的剑法,一下便陷入了魔障。

小姑娘嗤笑一声,舞动双剑,仿佛千万柳丝飘摇。美不胜收的剑法,配上如今这细腻的月光,当真仿佛是天上人间一般。待得舞了一曲曲终舞罢之后,这才缓缓地黯淡了下去。

在这一剑之下,屋檐被整整齐齐的切下了一个缺口。

薛冰一见那个汉子已经被解决了,欢欢喜喜的提着裙子跑了进来,“你无事吧,可担心死我了。”又瞧向了地上大汉的尸体,一脚踹了过去,发泄了心里的怒气,笑盈盈的拉着小姑娘说道,“你可真是厉害,蛇王的武功可厉害啦,我一丁点都招架不住。可是他却连你的头发丝都碰不到。”

她本来以为西门吹雪和叶孤城已是世上的剑客,想不到世上还有这么样的人。陆小凤上哪儿认识的这么厉害的小姑娘。

“我叫薛冰,是神针山庄的大小姐,你呢?”

小姑娘抿嘴,“我叫阿雨,是陆小凤的好朋友。”

薛冰这才来得及打量着小姑娘,一身娇娇俏俏的浅绿色衣裳,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蛋。薛冰的脸一下便红了,再也说不出什么小情人的话来了,这么小的孩子他陆小凤也下不了嘴啊。

小姑娘晃了晃手上戴着的手链,笑道,“这个莫非有什么特别之处不成?”

那是陆小凤特意瞒着薛冰托着朱停替她打造的,谁知有一次老板娘和薛冰闲聊的时候不经意的说了出来,一直让薛冰心怀期待的等了好久,谁知道最后竟然在别家小姑娘手上看见了它。可不是气急败坏了以至于说错了话嘛。

知晓了还有这么一成故事在里头,小姑娘哪里还肯带着这串手链,忙要退换给薛冰,想着回头想陆小凤表达一下歉意。

薛冰刚刚被小姑娘给救了,又哪里肯收,于是两人推让了好久,忽然噗嗤一声全都笑了起来。

薛冰笑着给小姑娘戴上了手链,“好妹妹,你莫要再推让啦,如果实在不好意思,便当做是我和陆小凤一起送给你的便是了。”说着,两边的脸蛋红的像火烧了一样。

小姑娘一下便明白了什么,捂着嘴欢快的笑着,“好啦好啦,我一定会记着的,这串手链的来历不简单,是你和陆小凤一起送给我的。”

薛冰气的直咬牙,“好一张利嘴,你瞧我怎么收拾你!”

两人嘻嘻哈哈,好不开心。

突然,薛冰提醒道,“这一片都是蛇王的地盘,我们现在伤了蛇王,等到蛇王醒了,他的手下很快就会过来了,我们快走。”

两个一路小心的躲避着周围的看守,一路向着城门口奔去,那里现在可以说是最安全的地方啦。

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屋里走出了一位白衣的小公子,如果方才阿雨没有跑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位小公子便是她那位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九哥哥。

宫九缓缓的摇着折扇,一派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姿态,“这丫头,竟也不知道毁尸灭迹的吗?”

宫九瞧着地上的蛇王,笑容一下阴冷了起来,“阿雨的不知道事理,让人给蒙混了过去,我这个做哥哥的可不能不帮她啊。你说是吗?”

折扇合起的声音让地上的蛇王心下警惕,暗道不妙,忙的一个鲤鱼打滚翻身便要逃走。

九公子冷冷的一笑,一道凌厉的掌风瞬间便打到了蛇王的面前,“模仿金九龄的功夫可真是麻烦啊,不过也好,省了不少的事。”

九公子从地上捡起了阿雨丢掉的那个披风,笑的无奈而又纵容极了,“哎呀呀,现在该去找我可爱的妹妹啦,一段时间没见,肯定是想我想的不得了。”一副娇纵着的妹妹离不开自己可怎么办的样子,还真是甜蜜的烦劳啊。

一张鲜红的绣着朵黑牡丹缎子被随手扔到了下来,恰好落到了蛇王留着血泪的面孔上。

恍恍惚惚之间,他见到了他的妻子便站在前面,还是那般的温柔,还是那般的善良,温和的笑着,道了一声,“夫君,你来了。我和孩子都等你好久啦。”

约定好了哟,谁要是先死了,奈何桥边等三年。可一定不许忘记。

我注定要失约了,不替你报仇雪恨,我又如何有脸下去见你们呢。错过了七年也无妨,我在奈何桥边再等你一世。

晚上的风呼呼的吹着,那方帕子随着风抖动着,终究是没有飞走。

小姑娘和薛冰一路跑来到了城门口附近,小姑娘眼睛尖,一下便注意到前面正在路口犹豫徘徊的九公子,还是楼阁外的白玉栏杆处,负手而立。那人一身的白衣纤尘不染,衣袂飘飘,迎着晚风而立,仿佛九天上的神灵藐视人间。

阿雨扯了扯嘴角,还真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便朝着九公子招了招手,“九哥哥,九哥哥,我在这儿呢。”

九公子掉过了头来,眼睛一下便亮了,仿佛是遇上了极大的救星,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阿雨也在这儿,当真是巧了。”

迷路小王子。

论我那个永远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九哥哥。

拿什么拯救你,我永远处于迷路状态的哥哥啊。

今天的小姑娘表示很依旧忧心呢。

“九哥哥,你怎么到平南王府来了?可是想阿雨了?”

宫九掏出了披风小心的替小姑娘披在身上,“夜里风大,勿要冻着自己。王叔前些日子去了府里一封信,说是君玉那小子跑的不见了踪影,故而托我来找找。好了,披风系好了,下次小心一些。”

又问道,“前些时日寄过来的点心你可收到了?先前路过,想着你一贯是喜欢这些小玩意的,便让人送了一些过来。”

这么一说,小姑娘顿时想起了好吃的糖腌玫瑰卤子,一时间便有些嘴馋,撒娇道,“收到啦,还是九哥哥心疼阿雨。”

“小雨儿此刻不该是在王府里的,怎么出来了?常有言道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莫不是感觉九哥哥来了,特意来接九哥哥的吗。”九公子貌似随口问道。

阿雨目光有些飘忽不定,轻轻咳嗽了一声,“九哥哥说是便是啦。”

傻瓜,撒谎都撒的那么明显。

“这是我方才认识的薛冰姐姐,她是小凤叔叔的好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朋友哦。”小姑娘调皮的眨了眨眼睛。充满了调侃意味。“这是我家九哥哥,叫宫九。”

九公子也才看向了薛冰。她穿着件雪白的衣服,又轻又软,脸已红了,红得就像是远山外的夕阳一样。

薛冰瞪了她们一眼,红着脸道,“多嘴的丫头,偏生你饶舌。”她居然很害羞,亦嗔亦笑,似羞似恼,满天幽幽的月光,都好似已经失却了它的颜色。

阿雨凑到了九公子的身边,拉住了他的衣袖,满脸喜悦的向着九公子说起了几日来的趣事,其中不乏对花满楼和陆小凤的偏爱,可劲的夸了他们许久。

九公子这一下子便有那么一些不大高兴了,花满楼他还晓得,是阿雨新认得哥哥,他倒是也能暂时容忍那么几分。倒是那陆小凤不知为何在阿雨的心里地位竟然也升了起来,便开口问道阿雨,“怎么,你和我才多久没见,才刚刚刚见面便如此的偏袒起陆小凤来了。”妹妹,妹妹,快瞧瞧你九哥哥我,哥哥我吃醋啦。快回头哄哄我。

当然,咱们自诩是高贵冷艳的九公子才不会这么明显的表现出来呢,他只是淡淡的摇着手里的纸扇,笑的一派云淡风轻,“九哥哥我对他倒是好奇的很呢”哼。

QAQ小雨儿,快来安慰我啊。

阿雨向来是不会考虑到这些弯弯绕绕的,尤其还是在最亲的九哥哥面前。便误以为是九公子不晓得陆小凤的大名,略带着些狐疑的看了他一眼,“那小凤叔叔接了六扇门总捕头金九龄的求助……”

九公子时而点头称是,时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让小姑娘的满足感一下便升了起来,讲解起来也更加的卖力了。

后头的薛冰笑的无奈极了,傻丫头,那白衣公子既然知道她口中的小凤叔叔便是陆小凤,又哪里会不晓得陆小凤的所作所为呢。偏生着小姑娘一丁点的怀疑都没有,便乐呵呵的上了钩。

薛冰的目光又落在了小姑娘身上披着的斗篷上,像是似曾相识,却是猛然一惊,这不是小姑娘先前丢在蛇王那里的披风吗?!薛冰不可置信的看向了九公子,那九公子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分明是在和小姑娘说着话,却一下回过了头来,朝她无声的道了三个字,

“陆小凤。”

薛冰浑身狠狠的一个颤栗,只觉得落入了寒冷的冰窟,冰冷刺骨,直入人心。

三人一路进了九公子在这城中的私宅。那庭院虽说是略小了些,却有几分的雅致动人之处。四面有窗、左右回廊,跨水接峰、曲折通桥。正值炎炎夏日,池水碧清、荷花极盛,晚风习习送清香。

只听得“咕噜咕噜”的响声传了传来,阿雨不好意思的捂住了肚子,“九哥哥,我有些饿了。这院子里可否有些吃食?”

九公子笑道,“自然是有的,前几日便命人准备着了。”

九公子管教下人颇为严厉,不过效果也是很明显的。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九公子发了话,谁还不起来准备着,没过多久几样小菜便端了上来。

薛冰经过一天的惊吓,如今一下放松了起来,倦意也便起来了,早早的推辞去休息了。

故而当小菜端上了的时候,只有阿雨和九公子还站在房里。

阿雨一瞧见饭菜便乐了,“泉溲色发兰苕绿,饭熟香起莲瓣红。人识昆仑在天上,青精不与下方同。难为九哥哥府上的厨子了,原本只打算用些糕点对付对付便过去了,谁料竟然准备的这般丰盛,倒是让我大饱口福了。”

前些时日方在平南王府尝过了碧梗米,如今又在别苑尝到了绿畦香稻粳米饭,阿雨叼了几口米饭,忽而叹了一口气,“小凤叔叔以前说过,用过了七哥哥的百花酿,如何饮下着凡尘俗酒。当日我还笑着,如今却有些笑不出来啦。”

“怎么?”九公子问道。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尝过了这个,其余的饭又该让我如何下口呢?”、小姑娘故意问他。

九公子笑骂,“有我在一日,还能断的了你吃的不成。你只管吃着便是。”

阿雨不再叹气了,一双筷子夹向了糟鹅掌,新鲜的鹅掌肉质肥厚,咬在嘴里如同一晚香醇的美酒在口中轻柔的滑开,带着不容忽略的醇厚。浓浓的酥软,凉爽鲜而脆嫩,有浓郁的糟香味。

一碗绿畦香稻粳米饭,一碟糟鹅掌。

小姑娘吃的心满意足,只想软软的趴在床上躺到地老天荒。

凡诸花及诸叶香者,俱可蒸露,入汤代茶,种种益人,入酒增味,调汁制饵,无所不宜……将枫露点入茶汤中,即成枫露茶。

一杯枫露茶不容置喙的递到了小姑娘面前,“先漱了口再谁,不担心牙疼了?”

小姑娘叹了一口气,小声的吐着槽“婆婆妈妈的,真像个老妈子。”枫露茶抿了又吐,九公子又给她擦了嘴,这才关上房门出去了。

九公子关上了门,直到出了院子,才骂道,“一群子废物,红鞋子的人这么久了还没有解决吗。要你们何用。”

“薛冰那里且先缓住,其他的人最好不要让小雨儿看见。听见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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