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荣只觉自己整个世界都摇摇欲坠。
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自己，下定决心，一定要去前线。
结果却在这一刻，听到了成常兴和他说的话。
现在的他……又究竟有些什么本事？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没那个能力！
上前线的念头刚诞生的时候就产生的恐惧，在这一刻又蔓延了。
成常兴拍一拍他的肩膀：“放弃吧。继续留在京城当纨绔，也不是不成。白家已经走到今天了，以后要回头确实不容易，不过你好歹喊我一声大哥，我还是可以帮你的。”
白思荣只知咬着下唇摇头。
“算了，不提，喝酒。如果哪一天你还是想到前线去，尽管来找我。”
白思荣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也跟着就把酒液往嘴里倒。
他极少喝这种一般的酒。
身为白家的大少爷，还要被白老太君当成白家未来希望地宠着腾浙E，白思荣平日里能接触到的都是最好的东西。
这酒馆的酒虽说不错，但又怎么和白思荣平素里喝的那些佳酿相比？
白思荣被呛得重重地咳起来，眼角隐隐还有泪光闪烁。
成常兴拍拍他的背，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白思荣回到白府，已是醉眼朦胧。
府中的下人闻到他这一身酒气，忙不迭地为他准备醒酒的东西，还急急忙忙地去将这消息报告给谢淑佳知道。
白思荣躺在床上，喝着醒酒茶。
浓烈的苦味不住地在他口腔中蔓延。
他的脑袋还疼着。
谢淑佳就在这时候走进来。
看到他这幅模样，谢淑佳眉头紧皱。
“荣儿，你今天又到什么地方了？前些日子娘还说你已经懂事不少了，结果你现在又……”
谢淑佳气得直拿手帕擦眼泪。
她的指望固然是自己的女儿，但女儿嫁出去了，以后要继承家业，要继续撑起这个家的，可不还是白思荣这个儿子！
白思荣睁大眼，愣愣地看了她半响。
“母亲，我要去前线。”
或许是不希望自己再对自己失望。
也可能是别人看自己的时候总流露出那种对自己失望的眼神，让自己也终于决定要换一副模样，再出现在他们面前。
谢淑佳的手帕已经摔在地上，可她浑然不觉。
“你……你说什么？”
谢淑佳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在说话。
但她知道自己问了。
“我想要去前线。”白思荣眼神多了几分清明。先前的醉意已经散了不少。
消息很快传开。
唐瑾年在唐府听到的已经是谢淑佳哭了几场，然后又想着办法阻拦白思荣跟随押送粮草的队伍一起去前线的消息。
白老太君初时也想要阻拦白思荣，后来就不知怎的，开始支持白思荣了。
白静书和白静画姐妹两人和唐瑾年提起的时候，嘴里还啧啧称奇。
在这姐妹两人看来，白思荣一向都凭借着嫡孙的身份，在白府享尽好处，却从来无法为家族带来好处。
她们对这个堂兄，并无多少好感。
毕竟这位表兄和他们也不是多么亲近。
这次，她们才觉得这位表兄其实也有些但当。
唐瑾年叹息一声，又知白思荣这次能离京，还有赖成常兴从中周旋。
她愈发无心理会，只在听过后就作罢。
白静书和白静画在告诉她这个消息后本也准备离开唐府。
白静画却蹙着眉心，低声道：“郡主，我最近发现白静悠出府的次数有些多呢。”
“白静悠？”唐瑾年诧异扬眉，想起平素里那个总是怯生生地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
白静悠是白家几位姑娘中最小的一个，也总是怕生。
唐瑾年和她的关系最疏远。
“对。我们姐妹几个平素里就连想要出门买点东西都不大容易，但能说得出一个正当的理由，自然也是可以随便出门，不必偷偷摸摸。但我看到白静悠出去的时候，总避开其他人视线。若非我身边丫头的娘亲正好是守门的，也发现不了这秘密。”
白静画目露担忧。
“郡主，要不还是查一查？”
白静书在旁听着，也一副惊诧的样子。想必是白静画并不曾和她提及过这事。
“我知道了。”唐瑾年应一声，才将忧心忡忡的姐妹两人送走。
影卫的行动速度极快，很快就已经将白静悠最近的行踪查明。
总是悄悄离开白府的白静悠竟是到了十皇子府上！
这情报让唐瑾年措不及防。
在此之前，她怎么都想不到，白静悠会和十皇子左北泽扯上关系。
一个是久居深闺，还素来怕生，总不会和别人多加接触的羞涩小姑娘。
一个是当朝皇子，平日里交接来往的对象中也没有白家人。
这两人……
竟然有关系？
唐瑾年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最头疼的还是这位十皇子。
唐瑾年以前注意过十皇子，但总觉得十皇子平素里都规规矩矩的，总不像会搞事的样子。
结果现在好了，十皇子终于开始出手，一出手就都是些大麻烦。
灵儿在旁，正要宽慰唐瑾年一番，却看到唐瑾年已经直接跳起来。
“不想了不想了！我才不信爹爹没有准备呢！想知道什么还是直接去找爹爹算了！”
她干嘛总要自己想！
背靠着大靠山不用简直太笨了吧！
她正准备着要去唐惜时书房，却听到外面有爽朗笑声传进。
“我怎么好像听得有人想要找我？”
唐惜时笑呵呵地进来。
“爹爹！”唐瑾年低呼一声。
“怎么了？”唐惜时点点她额头，“终于遇到棘手的事情了？”
唐瑾年简洁地把自己最近发现的和十皇子有关的事情说出。
唐惜时微微颔首，脸上难得的浮现赞许。
只是这赞许给的左北泽。
“这位十殿下还当真足够隐忍。这些年来一直不动声色。若他不主动出手，旁人还真不容易发现，他其实早心怀鬼胎。”
唐瑾年心头悬着的大石落下。
“这么说，爹爹是真的早就知道十皇子准备的事情了？”
唐惜时轻叹。
“还是当年莲花池事件带来的后续。太子从那开始决心要经营自己的势力，十皇子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经营。”
“你知道他俩最大的区别在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