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住！”
眼见她再退就要退出殿了，沈卿雪无奈之下轻拍了下桌案，喝住了她。
芙月眼疾手快一个步子过去，先拦了暗香的去路。
暗香回过头来，嘴都瘪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娘娘……”
芙月看不下去了，要是任她这么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去，她能把自己吓疯魔！
一把抓过木盒，当着两人面打开了盒子，向前举着，露出里面的红玉天香钗。
暗香眼前一花手上就一空，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又见芙月已经开了盒，哪里有什么乱七八糟害人的东西啊，分明是一对异常罕见漂亮的红玉钗子！
皇帝送女人钗子，不说钗子吧，就算是园子里随手摘的一枝花，送给了一个女人，那代表了什么？
若是旁人见了，这心思定然要往暧昧处发散的。可是沈卿雪直接笑起来，坐回去，然后抖着手帕笑得更欢快了。
“娘娘？”暗香不明所以地唤了一声。
她也没往那风月之事上想，只是这真实情况和她想象的天差地别，她一时间作不出表情。
芙月把盒子交还给她，“陛下这是在讨好你。”
“啊？！”
暗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觉得芙月在说天书啊！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宫女啊，陛下为什么要讨好她呀？
芙月：“因为你是娘家人。”
“……”暗香瞅瞅芙月，见她一脸严肃，又看看笑得擦眼泪的贵妃，这脑子还是转不过来弯。
沈卿雪：“芙月你同她说话不能这么精简，要说明白她才懂。”
“娘娘？”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呀？
芙月：“你自小服侍娘娘，是娘娘的娘家人。陛下惹娘娘生气了，哄娘娘还不够，还要讨好你这个娘家人。这样说，你明白了？”
“……”暗香说不出话了，她得慢慢消化消化下。
这好比一项威武不可仰视的虎大王，经常用厚实锋利的爪子拍小兔子，终于小兔子一听闻附近有虎大王出没，隔着几里的距离就开始瑟瑟发抖。
可是突然有一天，虎大王看上了兔子公主，他不只讨好公主，还拿了上好的胡萝卜送给小兔子婢女。
虎大王：小兔子呀，你收了我的礼，要在公主面前替我多多美言呀~
小兔子：如果不呢？
虎大王笑得虎口大张，亮出了给小兔子带去噩梦的大爪子……
“我懂了！”
暗香一声惊呼，在看那红玉钗子，她的表情就欲哭无泪了。这哪里是讨好，哪里是一对漂亮精致的钗子，这分明是收买！是威胁！
沈卿雪乐够了，让暗香下去收好东西，顺便去她那药草园子冷静冷静去。
待人一离开，她就敛了笑，看向一脸心事的芙月。
“你怎么了？”
“无事。”
“本宫看得出来，你还想在本宫面前演戏？”
当初芙月隐瞒身份到她身边，没多久就被看穿了，她这是提醒芙月，她能看穿她。
芙月想想，猛地抬眼看向她，“奴婢只是不确实，只是怀疑……谁知道呢，可能是多想了。”
芙月这是第一次如此吞吞吐吐的，她话不多，但每次都是一针见血，几时这样过。
“说说看，见到的听到的，觉得不对劲的，说出来，本宫同你一道参详参详。”
“奴婢……”她似乎有顾忌，“奴婢想再观察观察，等确定了再说。”
“好。”
芙月比暗香稳重，她决定等确认了之后再说，这是一种负责。她不是那些听风就是雨，四处散播谣言的人。于是沈卿雪也不逼她，由着她去想。
———
这天刚入夜，京都街市正热闹着，突然祯武长街某处传来一阵骚动。
寻常人没留意到，那人山人海里，正流蹿着一道极灵活的身影。
一个月前，长丰迷迷糊糊醒来，就被帝师府的管家告知，他被亲爹以二两银子卖给了帝师府当柴工。
什么是柴工？每日有山里来的送木人，柴工负责接收，然后把木头砍成可以烧的柴。
长丰想了想，这就是说他亲爹把他卖给人家当奴才了。
他敲敲脑袋，什么也记不起来。一恢复力气他就想把那卖了他的人揪出来，不打也不骂，更不是要求着别卖了他，而是为了要回那二两银子，给自己赎身！
“小爷才不当奴才！”
“要是你爹已经把银子花光了呢？”
“那我就把他也卖了，得到的钱把我自己赎了。”
“怪不得你爹不要你，你就不是个会养老送终的东西哈哈！”
长丰就把那伙取笑他的人都揍了，这一揍惊动了府上的侍卫，侍卫统领一看，这小子骨骼精奇，人也精神，更有一股打架不怕死的狠劲，正是死士需要的特质！
于是长丰一天柴工没当，直接升为侍卫了。
他一听可以学功夫，来了兴趣，也不想着找老爹赎身了，真就在帝师府留了下来。
白天主要是训练，每天就是早课、晚课、夜里再突袭，参加任务。
日子这么过了有半个来月，长丰小爷腻了。
因为同批训练的那些人，一个不漏，全被长丰小爷打得鼻青脸肿过。
侍卫统领也不罚他，他把那些人打得越狠，出手越狠辣，统领越高兴。
知道他打人把手打肿了，就送了把弯月刀给他。
“这刀你带着，不过不是让你对着寻常人的，寻常人不配你抽刀，这刀你要留着对付敌人，真正的敌人。”
然后这刀就被长丰用来剔大骨头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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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在长街上跑，就是今天出任务发生了意外。
他还不被允许单独行动，都是跟着一名老手一起行动，今晚的目标是到一个大官家搜查结党营私的罪证。
本来一切顺利，搭档拿着大官与人的来往书信就要回去复命。
两人才出了那大官家，在墙根子处就被堵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分动跑。
长丰很快甩开了追兵，正好巷子外面传来街市的吆喝声，他嘿的一声，兴致很高地想去街上晃一晃。
不料身后突然出现危险，他一个机敏斜身躲了过去，这一看竟然是捕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