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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兽场内。
侍内大总管躬身上前，小心劝道：“陛下，莫要让娘娘等久了啊。”
正德帝瞧也没瞧他，接过弓箭，箭指笼中物。
轻浮玩笑瞬间褪去，深眸一凛，眉宇之间皆是邪肆的狂傲之气。
一声长啸，虎豹激跃而起，吊在笼子中间的黑鹰眼见着就要成为兽口残骨！
咻——
利箭破风而来，吊绳猝然断裂，黑鹰一个振翅兽口逃生！
虎豹落地互撕，一时间兽场上空兽吼不断，空气中隐隐浮起血腥气。
场面残酷常人无法视之，而绕笼起舞的女子们却不觉有异，面含媚笑，一个个好似着了魔。
黑鹰扑飞而来，落于帝王身后榻顶上，半点狼狈也无，傲然得很。
正德帝随手扔了弓箭负手而立，对场上的虎豹厮杀半点兴趣也无。
“你说什么？”
“回陛下，娘娘已经恭候多时了。”
正德帝似才想起这事，微仰下颌，抬袖打量自己。
他一身绛红喜服，那红氤氲在他俊美的脸庞上仿佛镀了层艳丽的光。微挑的眼尾似墨勾勒、如桃花轻扬，牵出风流醉意。
在背后的血腥衬托下，他的英俊蒙上了妖异。
“沈卿雪。”
三个字轻轻念出，又隐隐含着深沉的情愫。他举目遥望那处宫殿，薄唇勾起一抹笑，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喜服广袖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凭风而立自有一股傲视天下的风姿。
“走，瞧瞧朕的战利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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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烛红帐里，卿雪躺在龙榻上，身上覆着一层欲盖弥彰的红纱，红纱下的娇躯未着寸缕。
她也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久到她的神思又开始飘移了，突然间寝宫的门被推开，又被关上。
神经紧绷起来，听到那轻微的脚步声，一声接一声撞进她的耳朵里，撕扯着她的神经。
那步伐沉稳有力，听起来气定神闲，与之相反的是她惊慌失措的心序，未见其人，她已乱了阵脚。
终于脚步声停了，正德帝驻足帐前。
卿雪吞了下嗓子，隔着红帐，敏感得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穿透一切阻碍落到她身上。
在那肆无忌惮的注视下，卿雪全身都泛起麻，羞臊得她恨不能立时晕过去才好。
可她不能，她不能表现出丝毫‘拒绝’之意。她得恭敬地、顺从地承宠。
折磨人的无声打量终于过去，红帐微动，一只修长漂亮的手拨开帘帐，探了进来。
她眼见着，红玉锦带下劲瘦的腰身，线条流畅的下颌，微挑的唇角……
私下里听人戏言，小皇帝除了一副好模样，一无是处。
可她始终记得，他也曾当得起‘惊才绝艳，世无其二’。
正德帝一身暗纹喜服，半遮在红帐后，一手撩帐，一手负于腰后，就那样望着她，眸含轻笑，闲适惬意。
龙榻之上，入目就是长长的乌发如云锦般铺散玉枕，绛红遮掩下，峰峦微起，雪嫩娇肤欺霜赛雪。
雪玉小脸轻染红云，鹿一般的眼睛怯怯地望着皇帝。
她这双眼睛，明亮清澈得让人嫉妒。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了，直勾勾盯住她，深邃中透出惊心动魄的亮，像要将她吸进去。
卿雪心如擂鼓，他的眼神给她似曾相识之感，她心慌意乱，一时理不清忆不起，只能怔怔凝望他。
一个身无寸缕红纱轻覆，一个衣带修整一派闲适，四目相对，各怀心事。
轻眨了下眼，红纱轻扯，就见正德帝已然坐于榻边，掌下压着红纱。
那一片轻柔红纱上，是一只养尊处优的手，红与白相衬，红得更明艳，白得更惊心，只是瞧着便是一副活色生香。
在她屏息凝神间，大掌伸进红纱，缓缓移进去，她甚至感觉到了属于他的温度在欺近，越来越近，呼吸渐渐困难——
她惊喘一声，那恼人的手掌停下，贴上一片柔腻。心慌意乱间触及他的目光，又是一颤。
那眼中笑意全无，似从未有过，只剩下幽暗如海，深沉得她直觉要躲开那视线。
在她偏开脸的一瞬间，红纱下的大掌骤动，突然而陌生地侵入激得她缩起身闪躲。
她如缺水的鱼儿一般，微喘着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
正德帝微眯的眼眸、那里的危险光茫，都清楚传达了他对她的恶意。
她不明白，除了帝师之女这个身份，她还曾得罪过他吗？
本能的，她眸中溢水深深望住他，“陛下……”
生死棋局上，她只是一个没有威胁的弱女子，实在不必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她示弱，只希望他能怜惜一分，放过她。
果然他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回了她一声鼻音，“嗯？”染上情、欲的声音微哑，听了让人脸红。
在她恍神间，大掌又动，轻抹慢挑……她浑身发热，小脸酡红，痴痴凝望他，倒忘了移开视线。
小腹腾地一股暖流，卿雪半惊半羞双腿一收又要躲，被他按住。
“别动。”
他盯着她，声音微哑，不容拒绝：“别动。”
……
一阵陌生的酸麻上涌，卿雪浑身一哆嗦，抓皱了手下的锦绣。
长睫轻眨，沾上了清润的水光。凌乱的红纱遮不住细腻肩颈，那一片脆弱易碎，活色生香。
与之对比的，是正德帝的气定神闲。
他戏谑地凝视着她，手仍未抽离，指尖轻蹭，如愿看到她又是一颤。
引来轻笑，“这么敏感。”不以为意，隐隐得意。
卿雪不想看他。
备嫁三日，宫训嬷嬷早就教导过她床第之事。刚刚发生的一切，她懂。
故而，她偏首盯着龙榻里侧某处，似在失神。
他以这种方式，来羞辱她吗？
正德帝不知从哪掏出一方帕子，若无其事擦着手，似闲谈一般，突然同她说起话来。
“朕将你要来，你可有怨？”
“不曾。臣妾是陛下的人。”
她说着倒背如流的话，尾音的迤逦之色还未消，绵绵颤颤的，一听就能联想到方才所经之事，如此暧昧缱绻却不想哪里触怒了皇帝。
“谁说你是朕的人？”伴君如伴虎，龙颜顷刻转怒，掀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