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道：“好找，进了大学堂正门，左转一百步，右转五十步，小树林就到了，有牌匾。”
鸟蛋就起身准备结账，一摸他是光棍惯了的，一文钱也没有，还是钟惺拿出一锭银子，老板面有难色，道：“我找不开！”
鸟蛋道：“就当定钱吧，以后我们还来吃。”
老板道：“那也太多了。”
鸟蛋道：“以后我们来吃的人也多。”
老板笑道：“好咧。”
他们这边说话，有人从景慧身边走过，就在桌上放下一根竹筹，景慧拿起看了一眼，随手捏碎。
与鸟蛋并肩走出小巷，道：“线报，素教大队出了清心塔向着大学堂来了，至少有八百人，个个佩剑。”
鸟蛋道：“咱们赶上了？”
景慧道：“好像是。”
鸟蛋道：“咱们去看热闹！”
景慧道：“你两不相帮？”
鸟蛋道：“不是。但是你不是说沈亚之老成干练吗？对付不了素教，还干练什么？给鄂军丢脸，给张布雷丢脸！”
景慧道：“这么有信心，据我所知，破巫宗弟子也就二百人，这素教可是八百人，大学堂还有素教的学子，占了三层，不少于三千人。这仗不好打的。”
鸟蛋道：“如是比学问，素教一个可能就灭了破巫宗，若是比打仗，素教再多，也是送死。”
景慧道：“知道了，以后我跟你比学问。”
鸟蛋道：“可惜我不会跟你比。”
说话之间到了大学堂门口，大门虚掩。那边灯笼成串，仿佛一条火龙向着大学堂而来。渐行渐近，一个个素教君子都是衣冠如雪，腰间佩剑，步履庄重而来。只是那旁边举灯的书童、仆人，有老有少，服饰各异，未免不伦不类。
君子即到，大学堂大门就有人推开。这都是安排好了的啊！于是整队入。鸟蛋等人就跟在后面。
君子们左转右转，果然是到了破巫宗的小楼前停住。鸟蛋等人就在远处观看。见大学堂内部也有白衣学子出来，一群一队的，从其他几个方面包围了破巫宗。四面八方出来，像鸟蛋这样看眼的更是不少。感情这是个半公开的秘密。虽然是深夜，天气也已经转凉，还是有人优雅的扇着扇子。
素教君子们列队完毕，就有人到破巫宗前，展开一卷轴，大声宣读：“大素王朝禀天至正至纯至孝全素正宗圣教告破巫小宗书。噫吁嚱，天气开辟，鸿蒙之初——”
鸟蛋一听就傻了，道：“他说什么？”
景慧指指自己鼻尖，道：“求我！”
鸟蛋道：“我——求你！”
景慧道：“告破巫宗书。”
鸟蛋道：“这个我懂，前面的——”
景慧道：“你让他重读一遍。”
这个是白求了！
幸好这种又臭又长的东西，受不了的不止鸟蛋一个人。弓弦响处，一箭飞出，正中那人的顶冠！
那人惨叫一声，丢了卷轴，连滚带爬逃回大队，引起周围一阵哄笑。
素教倒也镇定，就有人道：“先礼后兵，礼已尽，当出兵！”
于是整队拔剑前行，一排约三十人，步伐整齐，长剑前指，口中齐齐唱诵：“天地有正气，浩然出心间，白虹能贯日，长啸鬼神惊，正气君子，除魔卫道，白虹贯日，舍身证道！”
鸟蛋道：“就是这个玩意，挺吓人的！”
景慧道：“还没有见到人，怎么舍身？不如拿个盾牌，摆明人家有箭的，还是个高手！”
鸟蛋道：“这个——拿盾牌丢人吧！”
景慧道：“这个打法，那真是赢不了了。”
君子排队送上门来，破巫宗也不客气，登时飞出几只羽箭，纷纷射中君子，没有落空的。
君子队一片大乱，四散而逃，躲进树林草窠中，那些中箭的就倒在地上**，身旁都是掉落的灯笼，突然间火苗大盛，将灯笼烧成灰烬。
终于有个躲在树后面的君子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况且是君子，君子与君子战当有礼仪——”
破巫宗有个不耐烦的道：“别说了，赶紧抬走！”
于是有胆大的仆人上去，将自己受伤的主子好歹弄到边上。
有的就抬到了鸟蛋附近，鸟蛋看了，道：“未中要害，已经手下留情。”
景慧道：“可是人家君子不见得知道！”
果然又有君子作动员，道：“破巫小宗，已经是强弩之末，我等人多势众，四面八方冲上，投火烧了破巫宗，自然大获全胜。”
景慧道：“这法子听起来不错。”
鸟蛋道：“送死吧！”
君子学子准备多时，斫木为火把，纷纷点燃，发一声喊，四面八方的向破巫宗小楼冲过去，倒也气势如虹！
放火不是玩的，破巫宗小楼啪啪啪箭下，没有能奔到小楼五十步以内的，有的勉强丢出火把，都掉落在半途，无损破巫宗。
一时间星火点点，照亮了破巫宗三个大字，火光中分外鲜明。
攻势受挫，君子学子四散而逃，这次倒在地上的人数可就不少，总有百十个人，满地哀嚎，凄惨无比。
景慧道：“看这人数，破巫宗内的射手，不少于三十人！”
鸟蛋道：“怎见得？”
景慧道：“临敌不三射，这射倒了百十个，自然得有三十个射手！”
鸟蛋道：“你这个不是活学活用了，临敌不三射指的是骑兵，这些都是跑的，算是步兵，还跑的慢。里面的射手不多，十几个而已。倒是不乏神箭手，射膝，射脚，没有虚射！”
景慧道：“是这个道理，看来打仗我是比不了你，但是如果你能说出射手的名字，我就多佩服你三分！”
鸟蛋道：“这有何难！高观国、史达祖——”
景慧道：“这个不算。”
鸟蛋道：“其他的我一会儿再说。”
景慧道：“不过尔尔。”
鸟蛋道：“这里闹得天翻地覆，京兆府怎么还不来？”
景慧道：“天亮吧！这会儿京兆府没人的，有人也是什么也听不见。”
鸟蛋道：“这闹下去也没意思，素教攻不进去，撤了算了。”
景慧道：“不会这么简单，素教必有后招！”
然后就说有吵嚷喧闹之声，有人喊着：“天衣公子来了，救兵来了。”
看时，却见大批的学子簇拥着一群人过来，总有十几个，个个顶盔掼甲，持盾佩刀背弓挎箭，横晃着过来。
鸟蛋道：“行头还不错，什么人？”
景慧道：“都是王公大臣的孩子，领头那个是大姐的儿子天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