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走进，不出所料，一个是冯小青，背负昆吾；一个是阿新，阿新的腰间还挂着那个坛子，进屋就东张西望，也不给鸟蛋行礼。
冯小青跪倒，道：“拜见宗主。”
鸟蛋道：“起来吧，怎么到京师来了？”
冯小青起身道：“属下跟随达耶入京觐见皇帝，参加登基大典。”
鸟蛋道：“保护达耶？”
冯小青道：“是，主要是将昆吾剑呈现给皇帝陛下，十大神兵，不能缺一。大典一完，皇帝就把昆吾发还了。”
鸟蛋道：“达耶呢？”
冯小青道：“皇帝赏识，留京任用。”
鸟蛋道：“公主如何？”
冯小青道：“身体安好，就是边郡事务繁忙，时常发脾气。”
鸟蛋道：“有什么话给我？”
冯小青道：“只一句，问都尉何时返回阳城，目前公主驻跸阳城。”
鸟蛋沉吟道：“我现在是右军都尉，不能擅离职守。”
冯小青道：“这样回复公主吗？”
鸟蛋道：“不，等我准备一封书信，你给公主带回去。你先下去休息吧。”
冯小青退下，阿新凑到鸟蛋身边，抽着鼻子，道：“你有女人，我要去告诉姐姐！”
鸟蛋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有女人啦。”
阿新道：“这是用心看的，不是用眼睛看的。你都不敢看我，你一定有女人，你死定啦！”
鸟蛋弯腰将阿新抱在怀中，道：“是，有一个女人在我怀里！”
阿新哼了一声，拔出鲸须，在鸟蛋脖子上划来划去，道：“说，是哪个女人？”
鸟蛋笑道：“是阿新！”
“呸——男人就是会说谎话！”阿新说着，突然在鸟蛋的脸上亲了一口，然后就缩在鸟蛋怀里不动了。
鸟蛋道：“登基大典好玩吗？”
阿新道：“好无聊，就是磕头，阿谀奉承！啊——有个白胡子老头儿跳出来喊‘景瑞才是皇帝，其他都是假的。德惠公主，先皇遗诏在哪里？’一片寂静。”
鸟蛋道：“然后呢？”
阿新道：“没什么然后。那个德惠出来说‘先皇遗诏就是今上继承大统，’就完事了。那个白胡子老头哭着走了。”
鸟蛋道：“姐姐好吗？”
阿新道：“不好，整天骂死男人！”
鸟蛋道：“姐姐有什么话跟我说？”
阿新道：“让冯小青带的话，没有让我带。”
鸟蛋道：“你怎么也来京师了？”
阿新道：“我求的呗，整天无辜被骂，只好躲出来。”
鸟蛋道：“大典完了，还不是得回去。”
阿新道：“你让我在京师多待几天呗，不然我回去了，一不留神就说出去了你这里有女人，姐姐一定发飙的。”
鸟蛋道：“你不会不说！”
阿新道：“啊——你认了有女人！”
“我才没有认。”鸟蛋拍拍阿新腰间的坛子，“总带着它干什么？喝光不就算了！”
阿新摆着脑袋道：“那就再也没有了。”
“拖着不喝，大家打来打去的，好玩吗？”鸟蛋发现阿新手腕上有一道划痕，“不是每次都有人救你的。”
阿新道：“所以找你来了啊，何云天这个师父是白叫了，关键时刻不肯帮忙！”
鸟蛋道：“原来你是避难来了，利用完何云天，又来利用我？你倒是大大方方，毫不隐晦。”
阿新道：“话不是这么说的，莫褐那些阿猫阿狗的你都救了，难道你忍心看我给人家砍死。我是正大光明向你求救，你又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人，自然要救我才是。”
鸟蛋道：“别给我戴高帽，我救你也不止一次，不欠你什么。”
阿新道：“就一次，最后一次，他们没有露水喝，虚弱的不得了，到了了结的时候了。”
鸟蛋道：“那就好。既然脚踩大地，就要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这是沈亚之进来了，鸟蛋道：“沈大哥，替我写封信！”
沈亚之道：“好，写什么？写给谁？”
鸟蛋道：“写给——长安公主，就写——我在京师任职都尉，暂时不能去阳城。再就是——我已经请求皇帝将德惠公主下嫁于我，皇帝也同意了——”
沈亚之还没有说什么，怀中的阿新嚷了起来：“啊——你看上了那个疯子，你完了，疯子不杀你，姐姐也杀了你！”
鸟蛋拍了阿新的脑袋一下，阿新才不言语了，但是摇头动嘴的，急于发表意见。
沈亚之道：“皇帝还没有明诏，这个在信件中谈及，恐怕不妥。”
鸟蛋道：“有了明诏，就来不及了！”
阿新跟着点头。
沈亚之道：“那我曲笔书之。”
鸟蛋道：“不用，长安的性子容不得欺骗，你就说全是我的错。能让她看了信，好受一点儿就行。”
沈亚之依言成书，还要给鸟蛋读一遍，鸟蛋道：“不用了。”
于是火漆封装，叫来冯小青，交给冯小青妥善收藏。临行阿新还上去抱抱冯小青，道：“冯姐姐，一路小心！”
冯小青微笑而去。
沈亚之也告辞，屋内只剩下鸟蛋和阿新，鸟蛋道：“姐姐收到信，会怎么样？”
阿新道：“哈——一下子就把桌子掀翻了，大骂冯姐姐，你怎么不把那个死男人给我阉了，冯姐姐跪在地上说，我也不知道啊！然后姐姐就说，现在去把那个男人的脑袋给我摘下来。冯姐姐就赶紧跑了。然后旭光过来了，姐姐抓住旭光就打，啪啪，一下子给打死了！”
鸟蛋听她说的活灵活现，道：“打旭光干什么？”
“啊——”阿新道，“这还不明白，他老子抢了死男人，打不了老子，自然打他儿子，杀他儿子报仇！我要不要追上冯姐姐？刚死的人眼珠是热的，旭光的眼珠一定好吃！”
鸟蛋道：“你要吃，就赶紧走！”
阿新一转眼珠，道：“撵我走啊？我才不走呢！我要替姐姐看着奸夫淫妇，看你们能干出什么好事来。”
鸟蛋坐下道：“长安一定很不开心，原来我以为她不会太在乎！”
阿新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姐姐晚上搂着我睡觉，最常说的一件事就是，老娘一辈子嫁了两个死男人，第三次一定要嫁个活的。但是你竟然让姐姐嫁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