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黄狮子同两只红狮子正扭着身子四处撒娇,还有两只小狮子却已经抱着酒坛子玩了起来。
逗得行人哈哈大笑。
舞狮子是南方的玩乐,京都之人甚少瞧见,不多时便围了不少行人,更有赶热闹的食客从堂内出来,手里的箸子还夹着没吃完的水晶饺子。
宋清欢也瞧得稀奇,当下也不管陈二,依着窗柩看得半响,才又吩咐踏雪:"你去瞧瞧哪里的稀罕物。"
踏雪应声而去,还未下楼便又折了回来,眉眼带笑的道:"下头那些狮子是魏家三公子送来的。"
正说着,身子一侧,就见魏玉堂笑意浅浅的抬步进门。
"喜欢吗?"魏玉堂在宋清欢跟前站定,这才好似瞧见陈二一般,冲他点点头,才又对宋清欢道:"不晓得你这儿有空,不知有无打搅。"
宋清欢拿团扇遮了唇一笑:"他哪算客呀。"
绣着朱雀的团扇上略微有一**,仔细一瞧好似那口脂染上去的颜色儿。
魏玉堂看得心神一晃,眉眼间的笑意也越发深。
陈二的目光在这二人身上掠过,又见魏玉堂瞧着宋清欢的眸色温柔,顿时会意过来,一拍脑袋,笑道:"宋家姐姐,你可记得给我留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着还不望拉踏雪一把:"快来,事儿还没了呢。"
踏雪随陈二而去,屋内便只剩宋清欢同魏玉堂二人。
魏玉堂将门柩打开,又站在宋清欢一尺之外,再不近半分。
宋清欢将这些都瞧在眼里,低头一笑,便问:"京都甚少有这些个玩意,你是从哪儿寻来的。"
魏玉堂便道:"我让人从厉州寻来的。"
"我猜想你没见过,许是会觉得稀奇。"
他这般有心,倒闹得宋清欢面颊微红,点一点头:"确实没瞧过。"
微风拂面,吹乱她鬓边一缕青丝,楼下叫好之声四起,魏玉堂心中发痒,终是没忍住抬手将她鬓边那一缕乱发拨到耳边。
指尖触及她的耳朵,不由得心中又是一跳,顿时便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宋清欢也没想到魏玉堂会伸手替她拢发,愣得一愣,下意识抬头看他。
那漆黑的眸中,倒映的却是自个的模样。
魏玉堂将发麻的手背到身后,唇角微弯,却不敢看她,只望着楼下热闹的人群,脑子却是一片空白。
两人皆不说话,屋内静谧无声,相距一尺的距离一个站在窗柩这头,一个站在那头。
沉默良久,魏玉堂这才轻咳一声,道:"我母亲明儿便上京了,后日三月三上巳节,白石山庄有马球赛,你一道来吗?"
魏大夫人既来了京都,必是为了亲事,白石山庄的马球赛,那就是要相看的意思了。
宋清欢点了点头,应道:"我会去的。"
说得这一句,便又再无话可说。
魏玉堂陪着宋清欢在一品居待到午时,用了膳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午时过后,一品居内的客人便散得差不多了,只得后院陈二的酒会热热闹闹的。
宋清欢喝了盏浓茶提神,从掌柜手里接过今儿的账本,随意的翻了几翻,便搁了下来。
虽是买一赠一的买卖,瞧着是赔钱的,可买得多了,赠得也多,倒也维稳。
她将账本交给掌柜的:"先把这三日过了再说。"
掌柜的应得一声,又道:"姑娘,今儿个好些大户人家的丫鬟小厮来买点心,买了就走,咱们明儿是不是考虑多做点?"
"不用。"宋清欢道:"明儿按今儿的量减一成。"
古往今来,千金难求的才是好东西,太容易得到的,便能弃之如履。
原来宋清欢也不明这个道理,可瞧点妆阁便晓得了。
同掌柜的交代几句,宋清欢估摸着时辰正准备往点妆阁那头去看看,只还没出门就叫人堵了个严实。
"咦,你就是这一品居的东家?"小姑娘穿着大红缂丝对襟比甲,下头一袭八幅裙,梳着两个小鬏鬏,圆脸大眼,声音带着几分奶气,双手环抱在胸前,很有几分傲气。
"你们一品居打开门来做生意,怎的要什么没什么,还做什么生意呢。"
宋清欢低头看她,只觉面熟得很,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便蹲下来同她平视,道:"虽是打开门做生意,可都这个时辰了,该卖的都卖光了,小妹妹你明儿早点来,姐姐给你留几样最好吃的好不好?"
可那小姑娘丝毫不领情,扬起脑袋冷哼一声:"不好,本郡主现在就要吃。"
又道:"你让厨下现在就坐,本郡主今天不吃到就不走了。"
"郡主?"宋清欢拧眉看她,这才想起这小姑娘乃是萧辞的女儿萧靖童。
萧靖童一脸高傲的轻哼一声:"对,本郡主就是睿王府的郡主。"
宋清欢起身,往萧靖童身后看了又看,连个小厮丫鬟都没得,便将人引进屋内问:"你一个人来的?你父王呢?"
萧靖童本就不过四五岁的年纪,因是早产又比别的姑娘娇小些许。
一进屋内,便手脚并用的攀上玫瑰椅上坐好,这才又皱着眉头哼哼出声:"别提我父王。"
不待宋清欢接话,又翘着小短腿抖了抖:"我要吃好吃的,吃好多好吃的。"
宋清欢听她这口气,当她是同萧辞闹了脾气自个跑出来的,也不敢再说什么,只管先将人留下再说,忙道:"你要吃什么,我让厨下给你做。"
萧靖童人小口气倒不小:"都要吃。"
宋清欢无有一应的,忙吩咐踏雪让厨下做些容易刻化,又好看的点心来。
想了想又让人去睿王府报个信。
现下铺子一品居里也没什么人,又是东家吩咐的,厨下几个师傅便快手快脚的整治了几个点心送上来。
宋清欢陪坐在一旁,见萧靖童样样都夹了来,却都只吃上一口便不用了,就忍不住牙疼。
便道:"为什么都只吃一口就不吃了?不好吃吗?"
萧靖童却道:"好吃,但是吃一口不就够了吗?"
顿了顿又道:"本郡主吃东西你莫要将讲话,真是跟我父王一样烦。"
宋清欢忍了又忍,愣是将捏紧的拳头给放开来,却还是问道:"你父王呢?"
说起萧辞这小丫头的脾气顿时又上来了,手上的箸子一搁:"他是坏人,他要娶新的王妃,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了。"
"娶新的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