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跟在宋清欢身后喋喋不休的，委实烦人得很。
宋清欢脚步一顿，转过身来，吓得陈二手里的折扇都抖落了。
她道："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啊，你要真没事怎的不在城南帮我看着，景瑜同你可是极好的兄弟了，他的姊妹不也算你的姊妹。"
陈二惊惶失措的把手里的折扇抓稳了，讪笑着摸摸鼻尖："嗨，宋姐姐说这话就太见外了，我连你都怕，更别说那些不讲道理只讲暴力的乞儿了。"
复又嘀咕一句："我倒也想将景瑜的姊妹当做自家姊妹看待不是，可我没那个本事啊。"
宋清欢没好气的瞪他一眼，骂道："废物。"
想了想又觉得陈二说的没错，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京都也不算穷山恶水之地，可也有不少贫困之人，如今俨然有雪灾之势你，那些人走投无路的人，最是胆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宋清欢本想回内堂的，此时又顿住脚步，唤得踏雪一声："让人备车，我们去城南。"
顿了顿又道："看看铺子里头能不能腾出人手来，城南那头怕是需要帮手的。"
踏雪应得一声，转身就去，宋清欢又将目光落到陈二身上。
咧嘴一笑，愣是吓得陈二面皮一抽，连连后退两步："宋姐姐，你这是..."
宋清欢道："我看你闲得没事干，不如同我一道去城南，虽说你首付缚鸡之力，可帮着递个东西什么的怕是能做到的吧。"
那城南可是囤了不少穷苦百姓，这些人没读过书，不将道理不说，还邋遢得厉害。
陈二张口就拒绝道："宋姐姐，我今儿穿得单薄，要不，明天，明天我定跟你一道去。"
宋清欢就笑："没关系呀，我这个大夫虽然是半桶水，可好歹也有半桶水不是，今儿你若是冻着了，冻坏了，还有我呢。"
"一副药下去保证药到病除。"
陈二更怕了，嘴角直抽，干笑两声："那倒不用，宋姐姐是性情中人，万一良药跟毒药搞混了，我，呵呵..."
纵然千般不愿，陈二还是跟着宋清欢往城南去了。
点妆阁的马车只备了两辆，宋清欢坐了一辆，还有一辆倒是坐了几个铺子里头的伙计，剩下还有坐不下的便都丢到陈二的马车上去了。
陈二生无可恋的缩在马车角落了，不止一次的掀起帘子喊道："宋姐姐，你就不能让我跟你乘一辆吗？我是真的很绝望啊..."
宋清欢逗弄了陈二一番，此时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轻飘飘的道一句："不能..."
路上积雪厚，越往城南那边的路去，便越是不好走，有时候马车被卡住了，还得下来推一推才行。
城南一带确实有许多破庙，这些个破庙虽破，可也能容不少无家可归的乞儿。
宋清欢带着人赶到的时候，宋家正同隔壁承恩伯府张家的一道熬第十二锅粥。
等这一锅粥派完，一行人便能回府了。
小云氏同宋清颜都穿得厚厚的，可还是冻得手脚发麻，才往马车里头坐一坐，准备暖和一下，宋清欢就来了。
宋清颜听见声，便掀起帘子看得一回，见是点妆阁的马车，顿时就笑："姐姐怎么来了。"
点妆阁的几个伙计上前去替换忙了一日的小厮常随。
宋清欢从马车上下来，陈二就跟着身后，一脸嫌弃的闻着身上的味。
她笑："这位陈家公子不知人间疾苦，说是要来体验一下，我便做个顺手人情，带他来了。"
宋清颜是认得陈二的，原来宋有渝跟着他鬼混的时候，她也极是讨厌这人，只后头宋有渝去了辽东，又同陈二接触过几回，发现此人没那么讨厌了。
当下也跟着哈哈一笑："陈二哥，真是有心了，如此明儿我就不用来了。"
陈二更加生无可恋了。
跟着宋清欢一道来的，没得白日里来的人多，想要一下子替换下来也不成。
踏雪也没什么事，便拉着陈二也一道去帮忙。
宋清欢钻进宋家的马车里，就问："没生出什么事来吧。"
小云氏摇头，一手作拳轻捶自个的腿脚："没什么大事。"
宋清欢眉头一挑。
宋清颜便道："午时派粥的时候，确实有人捣乱，险些将一锅粥都撒了，后头从那辰皇庙里不知道出来个什么人，劝说一番，下朝便再没出过乱子了。"
宋清欢点头，想了想还是道："我看母亲跟妹妹明儿也不要出来了，把府里头的男丁都派出来。"
"这些人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若都是男丁倒也不怕。"
她眼眸沉了沉，又道："若是再闹乱子，咱们便不往城南派了。"
小云氏应得一声："好。"
又道："张家也是这般说的。"
张家来的是两个哥儿，原本是各派各的，只后头发现有人往这家取了粥，没得会子又往那家取，两家一合计，便索性合伙起来熬粥了。
宋清欢在马车上没坐多久，熬的粥便已经出锅，声儿大的长随喊得一声，便陆陆续续的有人从各处钻出来排队打粥。
宋清欢前去看的一回，见都是稠粥便也放下心来。
眼见天时不早了，便同小云氏道："咱们先回去吧，这下着雪，路也不好走，此番瞧着天色还亮，指不定一回到家都已经天黑了。"
小云氏往日忙归忙，那也是坐在府里头吩咐话的，今儿天寒地冻的折腾一天，早累得不行了，闻言自是点头应予。
宋清欢使了踏雪来，又交代一番，这才先行跟着宋家的马车回去。
城南往金鱼巷宋家去，还有些距离，路上积雪又厚，便也走得不快。
小云氏同宋清颜累得厉害，不多时便靠在车壁上昏昏欲睡起来。
宋清欢也疲累，只她虽闭着眼，可脑子还是清醒了。
马车晃悠悠的，还夹杂着刘平时不时的驾马声，剩下的便是大风大雪的声了。
忽而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便是尖叫声。
马车内三人皆被惊醒，宋清颜立时掀了帘子，嘀咕道："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