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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话 SiSi Alone Comp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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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是能‘听见’我说的话,现在请尝试一下‘睁开眼睛’的动作。”

“……”

女孩“睁开了眼睛”。

“太好了。转换应该很成功。”

女孩“看到了”面前有一具会动的骷髅和一只乱晃触须的大虾。

她吓了一跳,但是头脑里却马上传来奇妙的声音:“妳叫做茜茜是吧?不用害怕,是我们救了妳。”

的确……自从自己落水之后就失去意识了。

但是更令她惊吓的还在后面。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完全是一种异样的感觉。

……

茜茜醒来的时候,康氏正在河边修理从水底淤泥里捞上来的魔装。

这段时间他一直不敢去看茜茜,他只能焦急地等待着“手术”完成。他特别不想在附近影响到为了茜茜复活而努力着的眲德们。他生怕有任何一点儿因素干扰到这剩下来的另一部分手术。哪怕只是去看一眼,他都担心会发生任何一点闪失。

只能静候奇迹的降临了。

此时他更加用力地洗刷嵌在零件里的淤泥了。康氏觉得,一定要让之后醒来的茜茜看到,即使她不在身边,自己也仍在努力的样子。

不知过了多久,筽啬悫踱步到了河岸边。它在康氏身旁静静地坐下。

“这真的是奇迹,孩子。”

“成功了?”康氏激动起来。

“……”筽啬悫突然不出声。

“那我可以去看她了吗?”康氏转而心急火燎地问道。

“…不,现在还不行。你现在还不能去看她,再等等吧。”

“好、好的…”

康氏才感觉到自己说话都变得有点结结巴巴的了,他完全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

筽啬悫:“孩子,我得说这的确是个奇迹,因为这是我从未做过的事情。任何事情来临的时候,我们都必须有点儿心理准备。你说对吧?”

“难道…”康氏顿时觉得好像有东西揪住自己的胸口。

“不用担心,手术差不多完成了,而且也可以说是意想不到地成功。”

“那她醒来了吗?我什么时候可以看到她?”康氏的心仍然焦灼。

“还有些话,我想和你说说。”

筽啬悫拿出钟爱的鼻烟壶嗅了嗅,慢悠悠地用特立波跟他沟通:

“这次我们为茜茜‘复活’而准备的原料,是仆狨长久以来的珍藏。这个由珍稀金属图尔马錂制成的盔甲部分,是仆狨在某次行动中从某个暗杀人员之处得来的。据说其拥有无限重生之力,原本系某个吸血鬼所有。虽然年代久远,部分已经损毁,但仍然蕴含着强大的魔力。我想它还保留着能够让人暂时起死回生的能力。”

“实在太感谢仆狨了。”康氏内心十分感激。

“还有那条我很喜欢的乧泼汤瀑布。我曾经考察过大陆上无数的地方,难受地得出了‘这个星球上的藻质土地难以生成瀑布’的悲哀结论。因此我眼前的这条瀑布也许是整个星球上仅有的唯一一条瀑布了。我觉得这条瀑布充满了神秘的魅力…我实在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我也借用了这个瀑布里深藏的水来尝试复活茜茜。”

康氏:“我也是觉得这里的水有神奇功能。每次沐浴在这条瀑布下面,我都有很奇妙的平静感觉。”

“最后再冒险加上只有我们眲德才知道的,某些失传的、禁忌的魔法。”

“禁忌?”

“随意将人‘复活’,对于我们眲德来说是不道德的。但救人对于你来说,才是第一位的。”

“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也知道,这与其说是个‘手术’,还不如说它是一个‘仪式’更正确些。”

“不过前面说了这么多,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为了保证让这个‘仪式’能够最大限度地成功,大家都准备了很多。但即便是这样努力,我仍然无法保证这个‘手术’完成后会对她本人有什么影响。这也是我强调过很多次的事了。我想你现在应该稍微能更理解一点吧?”

见康氏还是迷惑不解的样子,筽啬悫继续解释:

“对于这个‘复活’仪式,我们对其中的关键部分仍知之甚少。”

“可是…这不是成功了么?”

“这是从远古流传下来的迷之魔法,我们只是复制古人们所记载的去做而已。也就是说我们手上只是拥有不完全的‘复活’技术,并不完全了解‘复活’的原理。我只是尽我所知去做罢了,成功与否尚且无法保证,更别说完成手术之后的后果了。”

“那…做完手术之后的茜茜…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谁也不知道。无法被保证的东西,毋宁说是‘仪式’,倒不如说更像是个试验。”

筽啬悫现在只好带着自己的观点尝试向康氏解读“复活术”的皮毛:

人类(人类特别指代在眲德的历史传说中被神人创造的人族)的记忆、情感、一切的脑波——生命本质上来说应该是一股粒子,也可认为是无数组可计算的函数,或者一大段无比复杂的信息,理论上自然存在着能够被推导和复制的可能。而这股由粒子、函数、信息等等所构成和交织而成的东西,古代文献认为这是一种特殊的“网络”。暂时只有使用“网络”这个术语,是筽啬悫可以理解的。然而什么是所谓的“网络”?筽啬悫猜测,所有人类、所有人类的命运、所有事物、整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庞大的交织的网,各色人物、各样生命、各种因缘际会都被无形的丝线联接在一起。所有全部复杂的丝线构成了一个“网”。但是筽啬悫并不把它当成无形的网,它开始把它视作有形的“认识”,一种可以被理解的认知。尽管无比交错复杂,然而它坚信这个无比庞大的网是可以被认知的,是可以被自己有限的知识所理解、所解读、所解构的。而当一个东西可以被“赋予定义”之后,那么离“移植”和“复制”也不远了。但是理论归理论,现在真实的境况是——何谓生命的全部?对于尚不具备高级认知能力的人来说,对于现阶段的筽啬悫来说,生命的本质,终究还是一团无法完全看清的迷雾。而传说里“复活”的“核心”在于“生命素”。可“生命素”究竟是什么一种东西?它也说不上来。筽啬悫只能按照古人的经验把“生命素”从一个东西转移到另一个东西上面去,至于结果如何,不得而知。即使通过这样投机取巧的方法把“生命本体”“移植”(筽啬悫认为可解范围内的生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生命的全部),但这并不是一种完完全全的移植,并不是一门十分成功的技术,只是尚在理论阶段的冒险尝试。

筽啬悫:“也就是…茜茜并不是被‘复活’,只是被‘移植’到一副魔装铠甲里面。”

“不,我并不介意。只要看到茜茜没有死,我就已经很满足了。”听完筽啬悫的解释,康氏露出了放下心头大石的笑容。

此时早已醒来的茜茜,正躲在远远的角落里偷看着康氏。突然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她不知如何是好。

即使能靠别的方法感知到视觉,但是正确来讲,她已经不再拥有眼睛了。

即使想哭,也不会再有眼泪。

她无法面对现在这样子的一副身躯。

这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呢?

茜茜现在甚至不用转头也可以“看得见”从后面靠近的仆狨。它走过来轻声地和茜茜“交谈”:

“妳现在不上前去打个招呼吗?”

“可是我…”

“他已经熬太久了。让男人等太久,可是会令他崩溃的。不仅他会,妳也会。”

“你觉得我会吓到他吗?”

“妳怎么可以被这种小事阻挡呢?将感情埋藏得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自己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我觉得妳有权利让他知道。”

茜茜困惑地回答道:“爱情应该给人一种自由感,可是为何我此时好像有一种…囚禁感?”

仆狨:“爱情是最不合常理的。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

茜茜:“可是现在的我…说不好随时会跟爱一起消亡吧?”

仆狨:“唉…我还真是无法说服妳。难怪我在女人跟前经常失败,就是由于我太爱她们了。”

茜茜无语,她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令她费解的事情。

“因此这是个尽了我们最大努力去尝试的‘试验’,我无法保证能否完完全全地救回妳的‘灵魂’。”

这是不久前茜茜醒来后,筽啬悫对她所说的话。

奇妙的是,不再作为一个完全意义上的人类的她,很快就掌握了“特立波”这样的通话方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差不多。

“用不成熟的方法移植一种尚未被完全解构的东西,谁也无法预料后果。”

所以没人能够预计茜茜的“新生命”能持续到什么时候。这点对康氏而言是绝对保密的。

筽啬悫向茜茜解释手术成功的偶然性:“本来希望是很渺茫的,就连我也没有预想到竟能成功,我们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是多种多样的离奇当道,真的没有哪一种能比人类更离奇。人类的离奇性总是让我琢磨不透。老实说,我其实也不是很想做这个手术。大自然自有其复杂的章法。神总是有意地创生一些东西,同时又摧毁一些东西。而我们把人从毁灭中拯救出来,在某种程度上实际是在逆天而行。而且我也非常困惑于生命的‘本质问题’。或者说我也根本没有信心保证这个生命被我们盲目‘挽救’之后,是否还是原来的那个生命。”

突然被这样一种方式救活,茜茜只觉得天旋地转。

筽啬悫:“我一直很质疑这个‘复活术’的正确性,我甚至有大胆的想法。我猜‘复活术’并不是将灵魂简单地固定在盔甲或其他物件上。而是开放了我们并不知晓的茜茜→盔甲通路,引导其‘人类信息’沿通路流入盔甲,造成外部世界把盔甲‘定义’成‘名为茜茜的存在’。因此我猜这个术式只是一种尽量将人类信息最大化传输的技术,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复活术。根本上,人的存在,很大一部分是外部世界对妳这个作为‘人’的信息集合体的反映。人的经历、概念构成,绝大部分系由外物的记录和别人的记忆来定义。人的概念不存在于人类自身,而是存在于‘外物’。人体由细胞构成,细胞由原子构成,原子由粒子构成……从粒子这种‘外物’身上,我们就应该意识到人在本质上只是一团模糊的概念,一如粒子的堆砌。既然都是粒子,那么人的界限是什么?人与其他物质的区分是什么?人的独特性是什么?这个重生后的茜茜还是原来的妳么?她是否会有‘灵魂的困惑’?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交由甦醒后的妳——自己来阐述。”

茜茜听完筽啬悫的解释之后,多多少少可以预料到自己的命运。她很快做好了觉悟,随时准备会有最坏的情况发生。只是现在坐在那边的少年郎,可能还没有完全准备好接受残酷的命运。

跟筽啬悫聊了很久的康氏,最终还是发现了躲在远处的两人。

如果不用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该有多好……因为现在迎接她的,依旧是愣头青那个久违的笑容。

“嗨!茜茜!”

……

复活后的茜茜经过一段时间适应性训练,终于能够习惯新身体和新集体的生活。与康氏这几天为自己的重生所持续兴奋不同,茜茜却有点高兴不起来。是不是换了一副躯体,情绪也会被改变呢?

康氏只知道茜茜的话变少了,团长很担心她。筽啬悫时常来找她谈心:

“人会容易囿于习惯和普遍观念中,对熟悉的场景和自己喜欢的东西,特别会产生一种狭隘的眷恋。”

茜茜想起了自己最喜欢的从来都是甜品,她永远都不会厌倦。小时候她就曾特别贪婪地盯着糖果店的橱窗——泡在糖浆里的藻果、摇晃的果冻、酸甜硬糖的缤纷色泽……就算是盯着看,已经带给她无数的快意。她有时希望整个城镇都是糖做的,甚至还曾急切地想吃掉停留在天空中的圣域。

筽啬悫:“人要想排斥那种眷恋是稀有而艰难的。很多人都会掉进一个被称之为‘挛缩’的东西中。就像被一种封闭的外甲覆盖一样。仿佛我们每个人都长出一种外甲,它会慢慢变硬并囚禁我们。”

这是一种情结吗?茜茜联想到这个就像她现在的铠甲。

筽啬悫:“这个甲,也是长年累积僵化的先入之见。在我看来,我们应该暂时将其放在一边,转头去审视‘事物本身’。当僵化的事物被移除后,被囚禁在里面的那种真实、核心的东西才是我们应该关注的对象。”

是灵魂吗?

“即使眲德跟人类是不一样的,但我相信两族之间有一个普遍共性。在我看来,我们全都可以被理性,和一种可以被共同理解的特异点所定义——那就是‘时空’。我们不像神人那样存在于一个更高的神圣层次之上。我们都是共同存在于大地上的,我们所有人都有着各自的历史和境遇,这些构成于时间和地域之中。”

的确我们都是生活在特定时间和空间范围内的。

“如果灵魂就是我们存在的实质,那我也可以说灵魂就是时间的一部分。我们的存在意义就是时间。有些东西我暂时也说不清楚,因为我所看到的只是一部分。但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把这种未知认识到的。”

“而如果我们承认人类和眲德本质上是时空的存在者,那么便意味着我们是有限的,我们会腐朽,我们会消失,生命确实局限在时间上面。我希望妳领悟。”

“但妳已经不可能被一般人类所定义。妳就像一种虚体、魔幻的粒子,类似的新式存在。所以如今我想妳把曾经对于身体的固有观念抛却,把重点更多地放在心灵上,赋予自己一种新的看待事物的方式。对妳来说,失去旧有的身体反而给予了心灵一种更大的自由。如果‘妳’只是‘妳的所思所想’,那么就不存在什么‘使命’来阻止妳使用一个新的身体。人没有义务一定要一直使用他原来的肉体。妳我都是运动变化的,一如时空的变换……”

茜茜并不反感这个观点。

“肉体不是必须的东西。历史对于有着独特命运和存在的个体总是充满了挑战。我们必须做好准备。有时我们可能甚至要果断和坚决地抛弃身体,完成历史给我们的使命。”

“向死而在”?

筽啬悫拍拍她的肩膀准备离开:“如果妳暂时不理解的话,没有关系。我想告诉妳不仅身体可以更换,驻地也有必要更换了。根据你们日记上所写的,有人想刺探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开始转移了。”

她并不抗拒跟着佣兵团到处走,因为顺便可以转换心情。

她和佣兵团一起来到了一处新驻扎地,附近有一座废弃的堡垒。

某日夜里她闲来无事在堡垒里探索。不知怎的她摸进了一个很大的房间。

房间深处,有一个女人坐在高大的座椅上。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孩子?”女人突如其来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孩子?”自己刚换上不久的铠甲之躯,理应还没人了解才对。

“呵呵,这里的所有人,我都有资格称他们为‘孩子’。”

“难道是你把他们生下…”

“也不对。这里所有的眲德年龄加起来都不够。”

“你到底多少岁了?”茜茜一直在观察着。这位坐在女王座椅,高高在上的女士,戴着神秘的面具,丝毫看不到她的脸,更猜不出她的年龄。

“年龄根本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况且我早已忘记自己活过多少岁月了。”女士笑道。

“不好意思,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我走错地方了。我想我还是离开吧。”

“你可没有想走的意思,孩子。”

茜茜不知道现在女士的面具下是一种什么样的表情。她怎么会一下子就猜到自己的心思?

“你不就是想离开我这里,然后又去堡垒里别的地方到处瞎逛么?啊,不对,应该说成是探险。”

茜茜开始感到有种说不出的,神秘的,不详(并非“祥”)的感觉。茜茜无法停止联想,难道那个女人也拥有类似于“特立波”那样神秘的力量?

“留下来陪我聊聊天吧。我可以保证跟我聊天,绝对会比你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堡垒里面探索有趣得多。”

她到底在想些什么呢?这个提议突然就擒住了茜茜的心。她的好奇心瞬间就战胜了心里那种不详念头。

接下来便是两人几乎没有任何肢体动作的交流(不动嘴巴,一动不动也能交流,这个定格一样的画面,从人类的角度来看真是怪异极了)。

“你换上这副新躯体多久了?”

“你听说过我的事?”

“我是听说过有人类的小孩被筽啬悫用古老的魔法救活了。其实你跟我以前很像,所以我一下子猜到应该就是你。”

“我跟你很像?”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女士仿佛看穿了茜茜的所有困惑和旺盛的好奇心。

“什么秘密?”几乎没等女士把话说完,茜茜的好奇心便喷涌而出。

“其实我很久以前曾经是人类。”

“你不是眲德?”

“是不是眲德或者是不是人类已经不重要啦,孩子。你这种不习惯新躯体的样子和心情,我大概也了解一些。”

“你是怎么…”茜茜已经不管她是如何高明得可以看穿自己的所有了,因为诧异现在已经占据了她所有的头脑。

不等茜茜发问,女士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记得我刚获得新身体的时候,那段接受自身的日子也是十分难熬。”

难道变成魔装后,作为人类的苦恼心情会通过特立波表露无遗?茜茜猜想。

“你听说过吸血姬没有?”

“有。在精灵的传说故事里面,吸血鬼可是人见人怕的恐怖存在。难道你是…”茜茜听说过被吸血姬吸过血的受害者会受其操控……难道!?

“我们的聊天暂且打住吧,有机会继续。”

“但我还有很多疑问…”

然而那位女士突然像个影子一般消失了。茜茜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深不可见的黑暗里。

第二天夜里,茜茜不知怎么又逛到了吸血姬的房间。

“欢迎,我等你好久了。”

“我们继续聊天吧。”

于是叫人怪异的聊天又开始了。

女士:“我是自愿加入眲德的。与其说是自愿,不如说是不想再当人类了。我想你能够明白那种无聊的心情?”

像是被触到了内心某块禁地,茜茜惊异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厌倦继续当人类,于是就找眲德帮我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虽然女士远远看着像个身材极佳的美人,但是无法猜出面具下是什么样子。

“我依靠吸血维生。我拥有了漫长的生命,没人知道有多久。这是人类永远也无法实现的东西。无论是人类的血液,还是眲德的血液——如果他们某些物种有的话,都可以为我注入生命力。”

“被你吸过血的人会变成食尸鬼么?跟传闻一样?”

“很久以前刚成为吸血姬的时候我没有经验,被我吸血的人总是死去。那种无法抵挡的该死饥饿感,你是无法体会的。我只记得自己无法遏制地大口吸血的时候,那些人在不知不觉间就死了…而现在是我想让‘他们’变成什么就变成什么。我特别喜欢把它们变成傀儡。”

茜茜感觉吸血姬往自己的禁地里越走越深,一种危险的禁忌感突然袭来。

“你是怎么变成吸血姬的?”

“那你是怎么变成一副魔装盔甲的?”

“那些都不重要,孩子。重要的是我们会慢慢地远离人类。”

“我不会离开康康的。”

“我说的不是离开,当然最终也会导致那个结果。我说的是你会越来越不像人类。”

“我已经没有人类的形体了。”

“你现在还没完全明白,但是你已经开始担心了。”

“我担心什么?”

“你担心什么?”说这话的时候,女士用了一种怪模怪样的语气。茜茜觉得面具后面的女士露出了诡异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自己好像什么心思都无法隐藏,然而对面的吸血姬却什么都隐藏在面具之下,令她无法猜透。

吸血姬:“你最终会像我一样再也记不起自己身为人类的心情。我们再也不用进食、排泄,人类的那些作息、娱乐再也跟我们沾不上边。你还是尽早愉快地接受非人类的感官吧,困惑和排斥是不会对你有任何帮助的。”

难道心中的禁地早已被这个吸血姬看光?

还是那个自己一直所担心的,更糟糕的可能性: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已经成为了吸血姬的傀儡!

“我给你一些建议吧。记住,你再也不是人类了。你会很快忘记人类的事情。你跟人类分开是无法避免的悲哀。其实也不能说是悲哀,因为你到时会连人类的悲哀之情都不复存在。”

不知什么时候聊天就结束了。

跟吸血姬聊天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吸引着她。于是茜茜每晚都偷偷地跑到堡垒深处和她见面。

吸血姬再次安静地对她说道,就像在和茜茜自己脑里谈话一样:“现在我说的你要特别注意听:在别人心中存在的人,就是这个人的灵魂。这才是你本身,才是你的意识在一生当中赖以呼吸、营养以至陶醉的东西,这也就是你的灵魂、你的不朽和存在于别人身上的你的生命。”

茜茜有点不理解。

吸血姬突兀地说道:“你之所以不理解,我看可能根本就是缺少个性。其实你有时会对创新和不了解的东西感到猜疑和不快,你生活中遇到的很多东西,是你所无法理解的。”

茜茜觉得这也是模棱两可:“你并不清楚我和我的朋友经历了什么。”

吸血姬:“你原本可以就这样死去,因为你可能无法拯救身边之人的困境。包括那个似乎与你很亲近的人。

茜茜想起了康氏为了保护自己,奋不顾身去救她的那些时刻。

吸血姬:“你可能会有主动去帮助别人的时刻,但你不一定帮得了。然而其实你的内心里,可能根本就没有对那个遭受苦难的男孩展现出任何一点同情…如果你想让他好过,那么你应该一早便离开这个世界,而不是以现在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苟延残喘地活着。”

“我被你说的话伤害到了。你…你的观点很危险!”

聊天逐渐演变为两个人的争论。

“你为什么要跟我聊天?你到底想干什么?”最后茜茜带着不好的心情质问道。

吸血姬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轻轻地摘下茜茜那期待已久的、神秘的面具……

面具之下分明是茜茜以前的脸!

自己死去时的脸!

那张毫无血色,散布着死亡的脸!!

什么吸血姬、什么女王座椅、什么聊天……瞬间就如幻象般崩塌了。

茜茜终于知道了这是怎么回事。

这应该就是筽啬悫提到过的,灵魂移植到魔装上的副作用。

吸血姬完全就是自己潜意识的幻觉产物。

吸血姬就是自己内心禁地的投射。

吸血姬就是自己非人的部分。

吸血姬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恐惧已经渐渐被悲伤所代替。

已经无法再做人类了。

自己这个不知什么时日就会逝去的短暂生命,和,吸血姬那个活到不知时日的漫长生命——真是讽刺的对比。

她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观看她生命的寂寞。

对生命的向往,对非人的恐惧……这就是自己内心对真相的残酷理解。

这是个梦,也不是梦。

之后她总是陷入沉思之中。

她无法阻止自己的“心”与“身”见面。

仆狨告诉她,它们用特制的薄膜把茜茜原来的尸体包裹着,小心翼翼地放进特制的棺材,由康氏运送上路。大家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有办法将茜茜的肉体完全复活。

自从身体变成铠甲后,想的东西就越来越多。她凝视着自己的棺材,一站就是就是几小时。

尽管自己此时正在使用着一副奇怪的铠甲身体,可是现在亲眼看着面前曾经是自己一部分的躯体,她竟忽然觉得这具尸体甚至比铠甲更加陌生、更加地冷冰冰。和自己的尸体见面,这绝对是最奇怪的经验,大概从来没有人体会过吧?

看着这个冰冷的小姑娘,曾经的自己,此时她的心中升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感觉:是悲伤?是愤怒?抑或两者都是?这具被水浸泡过的、衰败不动的尸体,到底是什么东西?曾经无比珍视无比重要的身躯,如今却突然间变得如此令自己嫌恶!

这就是丑陋!

没有比这更适合形容死亡的了。一种完全不真实的感觉向着自己袭来,她顿时又生起一股怀疑:这真的是自己么?还是又一个恐怖的、可怜的噩梦?她开始后悔这种特殊的见面,她甚至想把这个“东西”烧毁殆尽,把它从世上完全隔绝,把它从记忆中抹消掉,一丝一毫都不要再留存于自己的心里。

茜茜具现化出一把长长的箭矢,接着又具现化出另一把短箭,把它跟长箭相互垂直地绑在一起。她避开冰冷的躯体,免得伤到它任何一寸肌肤,用力地把箭十字深深地插进这个特别的棺材上方。

就把她埋葬在这个堡垒附近吧。

用土埋好棺材之后,她掉头就走。盔甲无法显露表情,茜茜带着旁人永远也无法亲身理解的憎恶感离开了。

*注释:

1.本话标题“SiSi Alone plex”来自攻壳机动队“stand alone plex”。

2.仆狨与茜茜独处时各句话的出处:

“将感情埋藏得太深有时是件坏事。如果一个女人掩饰了对自己所爱的男子的感情,她也许就失去了得到他的机会。”摘自《傲慢与偏见》;

“爱情应该给人一种自由感,而不是囚禁感。”摘自《儿子与情人》;

“在各种事物的常理中,爱情是无法改变和阻挡的,因为就本性而言,爱只会自行消亡,任何计谋都难以使它逆转。”摘自《十日谈》;

“我在女人跟前经常失败,就是由于我太爱她们了。”摘自《忏悔录》。

3.茜茜很快就掌握了“特立波”这样的通话方式,就像是与生俱来的差不多。可能是因为,茜茜的新身体是采用了附过魔的复合材料魔装盔甲,里面的强大魔力对她学习魔术方面十分有利。

4.筽啬悫的话“多种多样的离奇当道,没有哪一种比人更离奇。”摘自索福克勒斯的《安提戈涅》(Antigone)中歌队演唱《人之颂》(Ode on Man)的片段,海德格尔著作德语英译本的开头。

5.茜茜和吸血姬的对话“现在我说的您要特别注意听:在别人心中存在的人,就是这个人的灵魂。这才是您本身,才是您的意识在一生当中赖以呼吸、营养以至陶醉的东西,这也就是您的灵魂、您的不朽和存在于别人身上的您的生命。”摘自《日瓦戈医生》;“她睁大一双绝望的眼睛,观看她生活的寂寞。”摘自《包法利夫人》。

6.本话大部分内容摘自《存在主义咖啡馆》一书。其中本人很喜欢的一段话是:

“让自己从潮湿的胃中挣脱出来,从那里飞出去,超越自己,到达不是自己的所在。飞过那里,飞到树上,但是在树的外面,因为它让我感到迷惑、厌恶,我无法让自己沉醉于它,就像它也不能把自己溶解于我一样:外在于它,外在于我自己……而在同一过程中,意识得到了净化,变得像一阵风一样澄明。除了逃离自身的冲动,跑到自身之外的滑离,其中不再有任何东西。如果你能‘进入’一种意识(尽管不可能),那么你就会被一阵旋风卷起,然后被抛回到外面有树和灰尘的地方,因为意识没有‘内在’。它只是它自身的外表,正是这种绝对的逃离,这种对成为物质的拒绝,使它成为一种意识。想象一下,现在一系列连锁的爆发,让我们挣脱了我们自己,甚至都不留一点时间,让我们在这些爆发之后形成‘我们自己’,而是直接把我们扔出去,扔进世界干燥的尘埃中,扔在粗糙的地面上,扔在事物之间。想象一下,我们以这种方式被抛出,被我们的本性抛弃在了一个冷漠、敌对、抵抗的世界里。如果你这样做的话,就能明白胡塞尔在那句著名的话中表达的发现所具有的深刻含义了:‘所有的意识都是从属于某物的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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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在此突然想心血来潮地“剧透”一下。第52话曾有提到过魔装生命体的相关内容。即是胥伏特和土苓合作实验项目之一,试验无形的魔术力量可否经由魔装转化为有形的生命体。其实实际上可以省去转化的一步。因为胥伏特尚未认识到魔术、知识、能量三者其实也是流动的生命体,属于神民的一部分。筽啬悫所拥有的古代技术手段与此颇有渊源。虽然原理连它自己也不清楚,但能够运用此救回茜茜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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