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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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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的战友牺牲了,佣兵团背负着沉痛和悲伤,默默前行着。

一路上受不住压抑气氛的康氏,小心翼翼地问仆狨:“你知道‘密函’上面写的是什么吗?”

“……”仆狨的脸色和内心的特立波反应都很糟糕,没有回答康氏。

大法师代替它答道:“没其他人会知道。这是葱头最后留给老大的东西。大家都很难受,特别是老大。我不好过问,也不敢过问。但如果要我猜的话,我想十有八九是关于D.J.熊天那边的情报。”

康氏:“那么…那位叫做‘葱头’的大师,是专门派去侦察D.J.熊天的吗?”

大法师:“是的。你还记得好些日子以前见过的那些长得既像鸟又像鼠的小魔兽吗?”

康氏:“记得。”

大法师:“我们看过你和茜茜的旅行日记之后,马上就派人去根据地外面把这些到处徘徊的小家伙给全收拾了。那些是D.J.熊天特别培育的斥候魔兽‘目腱连’。它们像苍蝇一样在我们的根据地附近到处搜索,可见D.J.熊天一早就盯上我们了。于是老大也马上联系一直在外地活动的葱头,让它也去打探打探D.J.熊天那边的情报…”

“谁知它现在却…”突然接过话头的仆狨有点说不下去了,激动得大钳微微颤抖。

一不留神又提到悲痛的事情上面,康氏拼命想岔开话题:“为何要如此对付我们…D.J.熊天他们就那么忌惮佣兵团吗?”

大法师:“那些家伙的确有担心的理由。咱们可是整片大陆最能打的佣兵部队,要是被哪个国家雇佣专门来对抗D.J.熊天军团,那可够它们喝一壶的。”

“不过这次已经不用再等谁来雇咱们了!既然它们现在敢对我们动真格的,那么我们就绝对要报仇!”仆狨再也忍不住咆哮起来。

“对!一定要为葱头复仇!”好几个团员也跟着愤怒的特立波一起沸腾起来。

康氏不知不觉也受到了群情愤慨的感染,内心渐渐控制不住一起跟着激动起来:“是啊,我也要为佣兵团出一分力!”

而此时却有一只手伸过来沉沉地压在康氏肩膀上:“做任何事之前都需要冷静,小伙子。”

原来是团长的骨手。

它顺手指了指一直呆在康氏背后的茜茜:“你这么想的时候,可有考虑过至亲之人的感受吗?”

康氏的激动停顿了一下。

自己的确没有考虑到茜茜的立场啊。

虽然她已不能像以前一样说话,但变成这副铠甲姿态的她,总是在一直默默地守护着他的背后。

如果自己想以身犯险,茜茜大概也会二话不说地就跟着来吧。

此刻他深情地回看了一眼那副坚强无比的铠甲,想到里面同样有一股坚韧无比的精神在支撑着。

绝对会的。无论是怎样的艰险。

而当初冒失大意的自己,才正是导致茜茜悲剧的罪魁祸首。

这是无比沉痛的教训,康氏已经再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冒险了。

果然,即便身体变壮了,但自己的脑袋仍是太稚嫩了啊。

他又回想起团长当时在看完密函之后,马上对所有团员发送的话:

“葱头的确已经离大家而去了…这个沉痛的事实已经无法改变。尽管一时很难令人接受,但我也很想恳请大家现在无论如何,一定要先保持冷静和克制。”

一股沉重严肃的特立波持续在各个团员心头回荡,但是很多团员想要复仇的愤慨情绪并没有减退。

而大法师此时特意靠近他说道:“你看,虽然每个人听完了团长的话,心情都变得很复杂,有的人冲动来气,有的人垂头丧气,但不管心里面藏着怎样的不满、沮丧或者愤懑,它们这些人可都是我一直无比信赖的伙伴们呢。”

不愧是时常保持着睿智的大法师,好像一下子就能把别人看透。

“我的这些无比珍贵的同伴们,作为人类的你来看,外表固然丑陋怪异,可是它们每个人的内心全都有一些不灭的生气。你别看有些团员在团长的要求下外表克制保持着冷静,其实它们很多人心里也跟你想的一样很不服气,个别团员甚至现在就想冲到D.J.熊天的老巢拼命去呢!但仅仅看它们的外表,你是想象不到它们内心的巨大波澜的。说来也是奇妙。在加入佣兵团之前,我们各人起初互不相识。那为何一个原本在血缘上跟我毫无关系的人死去之后,竟能够导致大家都马上变得如此同仇敌忾呢?那么作为人类的你,该如何解释心头涌出的所有这些无法抑止的情绪冲动呢?”

康氏:“的确…这种感觉真让人说不清。我甚至和它一面之缘都没有,然而我胸中就是自然而然地为它的死而感到悲愤难过…”

“是啊。起初你可能会说大家是由于各种目的而聚在一起,时间久了,共同体会着无数相同的喜怒哀乐,渐渐就变得一心同体…然而各种各样如此这般激烈的情绪和感同身受,我并不认为是单纯来自于后天培养或者是先天造就的。反对杀害同类、一心拯救同类、为同类的不幸感到悲伤……这些无理的冲动就像一种根深蒂固的本能,远远压倒人心中一切的计较和功利得失。无论是眲德、半兽人还是人类,因缘际会和道德机制的确就是一个谜。”

康氏:“…以前我就听师父说过,人是各种生物中最有灵魂的。在这种灵魂上形成的‘道德感’和‘同理心’,可说是人心中最为复杂,最为高尚的东西了。但凡同类受到伤害的危急时刻,我们心中建基于道德而生的‘同理心’就会发生作用,使得人类能够发挥出各种超乎想象的潜力…简直就像神民赋予人类的神迹一般。”

“说得很对。‘道德伦理’这种东西,不仅除了人类,在各族人民之间居然也存在着高度的相似性和普遍性…尽管古往今来已经有无数的人投身于此研究,试图从进化推演、神经科学等各种层面去解构‘道德’这种让人捉摸不清的东西。然而除了得出各种理论均被无数次地否定之外,终究没有人能够精准定义‘道德’这种宏伟复杂的东西。”大法师抬头望向天空:“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有两样东西值得我们仰望终生:一是我们头顶上璀璨的星空,二是人们心中高尚的道德法则。星空因其寥廓而深邃,让我们仰望和敬畏;道德因其庄严而圣洁,值得我们一生坚守!它们似乎在向我印证,神民在我头顶,犹如良知亦在我心中。”

康氏也沉默地抬头望天,开始有了些模糊的感悟。

大法师继续道:“我从自己漫长的一生中渐渐地领悟到,虽然每个人的心里都装着难解的谜,可是当你把各族人民聚合成特定群体来观察,仿佛就能看到某种定律了。譬如说,你不能预知一个人的个性,可是却能够推测出许多人类的共性。作为同一团体的成员们即使个性不同,但拥有道德感和同理心的共性却是永恒的!”

“所以冤冤相报…也是共性吗?”

“我不会告诉你现在复仇是否应该,少年。”大法师意味深长地说:“但我们都应该仔细思考‘复仇’这件事。你再仔细想想的话,就会发现世事里头总有些规律在里面。葱头的死是难以避免的。只是今天如果死的不是它,那么肯定就会是别人。只要争斗继续存在,就一定会有人流血死亡。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是什么导致了斗争的开始呢?想争第一,爬到极致,对于人类来说很正常。因为这一切都始源于人类的斗志。但若是把这种精神的作用考虑长远些,则不免令人担忧。竞争导致垄断,斗争引起杀戮,独占形成霸权。斗争心、利己性、占有欲……人心的欲望和人性的黑暗随时可以相互转化,人性从来就没有正义邪恶之分。应该说人类的本性几乎不见光明。”

“……”康氏作为见证过人类战争的孤儿,确实无话可说。

“而且不仅人族,其他种族,甚至连没有伦理观念的魔兽也是一样。就连最严苛的统计学家们也不会否认那样的说法…我看到过各个民族彼此敌视,而且默默地,无知地、愚蠢地、甘心地、无辜地在互相残杀。我看到过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还在发明武器和笼络人心,使这种种敌视和残杀更为巧妙,更为经久。”

“那么还是应该放弃报仇吗?”

“这就是战争和复仇其中隐藏的最折磨人的一点!战争没有孕育任何东西,复仇亦无法救赎任何人。即便如此,经历过伤害的你,仍会选择与时代抗争。面对死尸累累,你只会坐立不安,最终明白到复仇是折磨良知的苦涩。像我们绝大多数眲德同胞一样,团长最不希望发生的一件事就是战争。即便是作为佣兵,我也并不渴望战胜过多少敌人那种辉煌。而现在大概也就只有作为一家之主的团长大人,才能够在大家心头都被悲伤和复仇的阴云笼罩之时,说出这种大气的话了。但发言的时候,我仍能感受到它依旧难掩心中无尽的悲痛…”

康氏望向远处的筽啬悫,仿佛觉得它的背影愈发沉重起来:“所以团长它…也深受打击吗…”

“当然了!我不是才说,同理心是大家的共性吗?所以团长大人并不是不知道大家彼此之间各种复杂心情。其实应该说它的同理心比我们都要理性。因为它深深知道,面对的悲剧越是糟糕,就越不能被负面情绪所完全掌控,以至于失去必要的理智!也许是生生死死见得太多了,所以团长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更有应对悲伤的经验。团长大人肯定一直都在思考…所以我们都很信任它,老夫我完全相信它所下的每一个决定。”

“是啊…因为复仇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完大法师拍拍康氏的肩膀:“压制悲伤和愤怒的冲动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是团长大人做到了。你也要向它学习啊!”

若干时候,佣兵团来到一处合适的地方,开始扎营,暂时修整一下,计划接下来的行动。

不像其他团员一般因悲伤而食欲减退,仆狨的胃口却出奇地好。它在营地旁一坐下来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咀嚼丝状藻。

它看到康氏呆呆地盯住自己用餐,手上的食物却丝毫未动。于是仆狨咽下一团藻,便把食物塞他嘴里:“我们可不要就此意志消沉。这种时候我更加要吃好睡好,保持身体健康,才能精力充沛地为葱头报仇。”

“可是貌似这个跟团长的决定…”

“我也不是不知道老大在担心些什么。”仆狨又咽下一大团丝状藻,灌了一大口酒:

“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葱头是如何惨死的…”

而大法师的插话总是适时地出现在他们旁边:

“老夫也没有忘记!”

“葱头死于各种冲击波和火焰魔术合击,你可以说它牺牲得十分惨烈,也可以说敌人过于残忍和惨无人道。但是这些攻击魔术始终只是一种武器,既不比其他武器更人道,也不比它们更恶劣。无论是冲击波还是火焰弹,它们都不会区分男女老幼,更不会管谁是人类谁是眲德。我甚至在战争里头见过那些被大型阵列式预刻印攻性魔术虐杀过后的惨状。有一个国家就曾使用过梅里兰卡开发的‘新克莱尔系列’魔法。在某次战斗结尾,老夫‘有幸’被派去收拾残局,我亲眼见到一个小队最后变成了一滩糊状物体。谁会想到那滩烂泥曾经是一个个像幢房子般强壮的巨人族呢?那剩余的残骸,甚至牢牢地粘在坑里永久无法去除,真的很惨。但我见到也有人中了燃烧魔术,全身烧成脆片,却没当场断气,呻吟半日才死。仅因死者没变成烂泥,这样你是否会觉得这种死亡没有那么惨无人道?别开玩笑了,每一个逝去的生命都是一场战争惨剧,具体怎么死法没有任何意义。‘新克莱尔系’的魔法至少一瞬间就把你的性命结果了,可能并没有吃个燃烧术那么痛苦。但你如果只是纠结于敌人的攻击魔术怎样怎样残酷,而不是去警惕那些导致人与人之间互相残杀的原因、那些绑架国家的主义、那些煽动仇恨的组织、那些企图用武力来实现个人野心的狂人……那只能说葱头的死还没有让你注意到真正应该注意的教训。”

“唉,得了得了,听你这种穷酸秀才讲话真是费劲。我就按你说的直接去干它们那个幕后大佬多杰熊天,不也是一样吗?”

大法师叹气道:“呐…你令老夫又想起了以前咱们眲德那些受苦受难的日子…当初我们眲德还没有把根扎牢,战争就像洪水一样把我们冲走了。陪伴我们的只有形影不离的死亡!贸贸然跟D.J.熊天开战,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能不能达到报仇的目的暂且不说,团灭倒是很有可能!真可以说是趟一去无回的艰巨任务。”

“难怪…它会突然跟我提到茜茜。”康氏想起了团长的良苦用心。

“但是说不去报仇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别跟小孩子说得如此轻巧!这可能会是个一触即发的世界级大战呢!”

“尽管那是一伙无比危险的暴徒军团,尽管很可能要因此为仇捐躯,但是老子怎么会怕呢!”

大法师拍拍仆狨的额角:“说话冷静些好吗?还是由我来给年轻人说一下实际的形势吧。”

接着大法师也坐了下来,拈起仆狨的丝藻边吃边说:

“我想,去过不少地方的你也知道,这片大陆大致可以划分为几个聚居区域:北部的丘陵地带传说是古代文明的发祥地,也是你的故乡——以魔林国等一众人类小国为主的人族聚居地。中部和南部是分布着各种地形的宜居带,居住着各族人民,也包括我们一些眲德同胞,数量上主要以巨人族占优,人种组成比较复杂。西部则以人迹罕至的大片草原、高山和神秘的大森林为主——由离群索居的精灵族和各种不知名的魔兽守护着。东部则是以砂漠、荒原和峡谷为主,主要分布着各族半兽人部落。其中有近半区域如今都落入了D.J.熊天的控制,常年由军团的爪牙盘踞着。最后出了大陆就是人尽皆知的大片冰原,几乎没有人类涉足。但是关于冰原以前的传说可是有不少呢。冰原在神人创世时代原是被称之为‘海洋’的地方;而再往南边去,在冰原的远南处可是还有一个叫做‘旯籴哿岛’的神秘小岛,还有传说神人在‘史前毁灭’在星球大陆的极南端处‘创造’了龙泥冰原,与‘慕士塔格’的遗址坑相连。但毕竟也没人见过……”

“喂喂!说了无关的东西啦!”仆狨眼见自己的丝藻都快被大法师吃完了。

“好好,咱们继续来看看现在的世界形势吧。”大法师抠抠牙缝:“除去西部从不掺和战争的精灵族地盘,我们只看剩余的北东中南三个地区。首先北部,人族发展很是迅猛,大有赶超其余大国的势头。而人类的魔装技术之所以得到迅猛发展,主要得益于当地珍稀的矿产资源,还有最繁荣的中心城市梅里兰卡的带动作用。表面看来人族国家的技术发展虽然正在势头上,但战争的胜负从来都不是仅凭技术的优劣决定的!人族并不团结,不管哪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都尚不足以和中南东部各国抗衡到底;加上无论是东部、中部还是南部的列强,都对北部的珍贵战略资源觊觎已久,拥有雄厚家底的魔林国更是兵家必争之地……”

“再来看中部,巨人族联盟现在正和东部的D.J.熊天打得火热,谁胜谁负尚不明朗。如果巨人联盟最终获胜,相信局面会很混乱。因为巨人和其他结成联盟的各族其实只是处于暂时的联合状态,它们彼此的合纵连横都是建立在单纯的利益考量之上,毫无统一意识。同时巨人族也并没有主宰统一各国的实力,恐怕最后心怀鬼胎的各国为了争夺资源瓜分大陆,必然会陷入冲突延绵、分裂混乱的局面;而若是残暴不仁的D.J.熊天打败巨人联盟这个最强战力,那么趁着这个势头,它将继续征服一个又一个国家,到时整片大陆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就算其余国家都放弃抵抗臣服于它,以多杰熊天的残暴独裁个性,所有百姓也将在它的高压统治下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虽然D.J.熊天一党比较团结,但是反过来说,它们也十分仇视外族人——特别是人族。这样说,你多少应该明白了吧?”

“所以无论是哪方军事寡头获胜,魔林国都逃脱不了被侵略的命运吗?”

“的确…世界大战一触即发,各国形势都很严峻,魔林国更是危在旦夕啊。”

仆狨也同意这个观点,人族确有亡国灭种的危机,中东两大势力的角力结果将直接影响整个大陆的命运!

“我们和老大从很久以前起就像家人一样,它就是太爱惜我们了,所以这回才舍不得…”

“你说我舍不得什么?你喝太多了吧?醉虾。”情绪激昂的仆狨和康氏背后,忽然传来了筽啬悫的特立波。

“老、老大!”两人不约而同被吓得跳了起来。

“行军期间即便是短暂休息也不准喝酒,不要忘记佣兵团前辈们用生命总结出来的铁律!”

“是、是!老大!”

“但我也不是不明白事理。”三人想不到团长此时竟一把拿过仆狨的酒壶,也闷了一口。看着少量酒液从它身上的骨缝里渗出来,康氏死命忍住不笑,团长此举也是十分喜感了。

然后放下酒壶的团长又拿起了大法师身边的法杖:

“我的老法师,这把法杖是由神木造出来的吧?是柞木?还是橡木?”

“非也,老夫不迷信那种东西。这只是根普通的,跟随老夫多年的趁手木头。”

“很好。就这么一根普普通通的木头,里面却蕴含了种种最神奇的知识:没人确切知道树木是怎么来的。你虽可以说橡木那种神木是只有神人才能创造出来的,但若是常见的树木呢?它们从哪里来?长成树木的种子是怎么来的?我们都把树木看得平淡无奇,就好象它们完全是自己钻出来的,一点背景都不需要。但是不得不承认,我们自己可没法造出一棵树来!恐怕我们连一棵树木的诞生都说不清楚。然而,这根木头又是如何从树木变成了我手中这根法杖的?如果仔细去追究各种因素的话,那可真是一个无法想象的壮举!而人类当中是否真的存在一些人,有能力指挥一棵树的生长,使它们获得生命?”

康氏:“我想没有的吧?”

“你也认同的话,那么再来看看我的鼻烟壶…”筽啬悫掏出了它的宝贝:“你看这个小小的鼻烟壶,它身上的那点金属帽子——是山之铜做的。你想想那些开采矿石的人们吧,还有那些制造开采用具的人,甚至还有那些运用自己力气,把这些上天的赐予物锻造成闪闪发光的薄薄铜片的工匠们……”

康氏:“嗯!山之铜开采自北方,我还想到了那些把矿石和壶盖运输到大陆各地的商人,那些搬货的工人,制造运输器材的人……”

“所以你不感到惊奇吗?一个小小的鼻烟壶帽,它居然可以牵涉到无数的人——从富贵的财主,直到最底层的贫民。老板、差役、男仆、工匠、采矿工人们,不分种族,不管男女,可能谁都用过见过鼻烟壶,也全都为制造这个鼻烟壶出过一分力。成千上万的人卷入了产出壶帽的过程,没有一个是因为自己仅仅想要一个壶帽而去干自己的活儿,他们中有些人从来不管那个金属帽是干什么用的。每个人都用自己提供的一丁点劳务,去相互满足他人的需求。于是,人的种种创造和活动——无数微不足道的知识,自然自发地整合到一起,从而对人的丁点需求作出反应,只为产出一只壶帽来!而除了在整个大社会为制造一只鼻烟壶所显现出的种种合作奇迹之外,还有一个更令人叹为观止的奇迹——

在各步骤和过程中,竟然没有任何人来主宰!

没有一个人坐在中央机构里对这成千上万的人发布生产命令,也没有军人来强制执行生产壶帽的命令。鼻烟壶涉及的劳动者生活在不同的地方,讲着不同的语言,信奉着不同的宗教,甚至可能彼此憎恶,正在打仗——然而,所有这些差异,并不妨碍他们合作生产出一个商品出来。相反,鼻烟壶正在源源不断地生产出来。每个社会分子都在自发地,随机地去从事自己的工作而已。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工作仅仅看作是获取自己日常所需的一种办法——于是乎各种商品便自然而然地被生产出来了。你会发现,这幕后就像有一只看不见的神之手在发挥作用。这就像我之前提过的那些属于神民的东西。”

“只有神民才能造树,因此我也相信,正是神民,才造出了这么多合作的人类。单个人是不可能指挥这成百上千万的实际知识聚集到一起造出商品来的,就像他不可能把分子聚合到一起造出一棵树一样。所以自由也是神民给予人类的宝贵东西,并不是由任何一个人来掌握的。天赋自由——如果你能认识到我所说的话里蕴含的那些不可思议之处,你就会愿意努力保护人们正在不幸地逐渐丧失的自由”。

“因为,如果人人都认识到,产出商品的实际知识竟会自发地,自动地组织成为创造性的、有效率的形态,从而满足人的各种需求——也就是说,不需要统治者或任何强制性控制——那么,人们就掌握了自由的最本质的要素:对自由人的信心。如果没有这种信心,也就不可能重获自由。

“而一旦独裁者拥有了对创造性活动的垄断权,比如制造壶帽,那么,他难免就会迫使绝大多数人相信,鼻烟壶本来就不可能由自由自在的劳动者来有效地生产。

康氏:“为什么呢?”

“造成这样的原因就是,社会生产的每个参与者都会承认,他本人并不知道制作鼻烟壶的一切知识,他也会承认,任何单个的人都做不到这一点。这些想法都是正确的,没有任何个人拥有制造一个鼻烟壶的充分的全面知识,同样,也不会有任何个人拥有在全大陆运输鼻烟壶的足够的全面能力。然而如今,疲于高层压迫的人们由于对自由人缺乏信心——没有意识到成百上千万人的微不足道的力量会为了满足吸鼻烟的需求而自然地、奇迹般地形成彼此合作——人们就只能得出大错特错的结论:认为鼻烟壶只能由皇帝、高层来‘掌管’制造。”

此时大法师也加入了进来:

“在专制国家,人们会在不知不觉中被收编。容许老夫也来举个例子吧:

以前,有个魔术商店从魔术公会总部领到一块印着公会信息的告示牌。按要求,店主必须把它放在窗口,而他也这样做了,虽然他根本不在乎其信息,但他猜想,如果他不按公会要求的做,接下来可能就将会有各种不便。而看到告示牌的客人,并不会有意识地去注意它,反正在他自己的公会也要求自己放一个那样的牌子。但这是否意味着布告牌是无意义的和无害的?”

“只是放个牌子有什么关系?”

“不,”大法师说:“人们安放的每一块布告牌,都促成了一个让个人思想和个人独立性被悄悄吞噬的怪圈。你想想,每一个售卖魔术装备的平民都有这么一个统一的布告牌,所以其实他们也在悄无声息地帮助这个‘简易命令’传递维持下去。在大陆各地,即使在公会最高人物的办公室里,人人都暗中受到体制之害,又在不经意间延续着它。人人同时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重要。其实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自欺、平庸的巨型结构。每个人都像个齿轮一样‘被参与并被奴役着’。在我看来,反抗者必须从此处介入,来打破这一古怪模式。假如我们要求那个店主把公会总部的‘权威’晾到一边,停止言不由衷的行动,设身处地为自己想一想,那么每个店主看到的就只是他眼前的事物——他在放一个空洞的布告牌,整个放布告牌的统一举动都是毫无实用意义的。最终,所有人都放弃摆放布告牌的结果,就将是一场‘存在主义革命’——平民与‘权威秩序’的关系被彻底改变,他们终于可以做自己内心真正想要做的东西,回到对生活的真实经验中去了。”

康氏:“所以我们真正需要的是人们在任何时候都能有尊严地行动,不用受到强权的压迫和恐吓,并说真话吗?”

大法师:“没错。呼唤自由,是人民对抗专制者的唯一依靠。”

筽啬悫:“这么多年,我们去过无数或大或小的国家。”

“我们深知,一个让暴民当家作主的势力是很可怕的。但是同样,一个对弱者毫不同情的精英社会同样也是十分地可怕。半兽人的部落崇尚武力,D.J.熊天这种势力壮大正是绝佳地印证了前者;而人族的国家尽管自诩先进,却有发展成后者的势头。”

仆狨也吞了一大口酒站起来大声说道:“D.J.熊天自以为能够夺取和恐吓全世界。这附近每个部落,甚至包括周边的一些大国,都害怕过它们。但是我们佣兵团不害怕。我们将会继续前进、战斗,就像我们以前所做的那样。即便杀人和被杀都是一种罪孽深重的行为,但如果不战斗,那么被压迫的人就一直得不到解放。如果任由D.J.熊天发展壮大,日后将再也不会有人站起来反抗霸权主义!不消灭D.J.熊天,这片大陆将永无宁日!”

大法师:“这个世界上有些黑暗,你必须离它们越远越好;可是一旦不幸让你遇上,你也只能勇敢地直面它,并且将黑暗消灭!”

康氏的心也跟着热了起来。

筽啬悫:“我们从死亡的斥候蛛身上,可以推理出葱头很早就被跟踪监控。从这里可以看出为了对付我们佣兵团,D.J.熊天俨然在许多方面做足了准备。战争的导火索已经出现,所以大战是无法避免的。就算我们不去找D.J.熊天的麻烦,它们也会自己找上门来。

而且这将会是一场大恶战……

现在我们将与一个十分强大的集团为敌,与一个有扩张主义企图的组织为敌。我们知道多杰熊天是一个极为有能力的军阀,它能异常凶猛地和别人争斗,不仅能聚集上万军队,还能调动相当强大的武器。如果多杰熊天要贯彻它那种扩张主义企图,那未来就一定会再侵略其他国家。巨人联盟、双橡园、魔林国无一能幸免。这样,我们就得肩负起另外一个不同的历史责任。然而,我们从来不会逃避这样的历史任务。尽管外界有不少人都憎恨我们,人人都以为我们是打手,是军国主义的走狗。但我们深知自己并不是收钱枉法草菅人命的无赖团伙!以前,我们受雇替各国打仗,即使背负上无数罪名,但我们还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间接维持了各国军事力量的均衡。毫不夸张地说,因为敌军在听到我们佣兵团的名号时总会选择撤退,这样就实实在在地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战斗,间接减少了百姓的流血伤亡。就算曾经有不光彩的地方,可我们一贯很好地履行了自己内心想要维护和平的使命,这才是我建立这个收容了广大被排挤的眲德同胞们的集体的真正初衷。这一次,我们流浪佣兵团也决心不会再允许D.J.熊天为非作歹。我们流浪佣兵团保持了自己的独立,只接必须去做的任务,坚决不成为各国的附庸,我们这样做同样也是保卫了其他弱小国家的独立。我们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允许D.J.熊天推行他们的扩张主义计划,那么这次与它们爪牙间的碰面仅仅就是第一个回合。我相信它们肯定在许多领域里做足了准备。然而,无论它们准备做什么,我们都坚决不会让它们得逞。”

“而且我还得提醒你一句——这次大作战不会有一分一文的收入和利益,甚至很可能还得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少年,干吗?”仆狨最后问道。

“干!”康氏毫不犹豫地举起拳头答应。

“那么恭喜你,入团测试通过了。”

*注释:

1.大法师发言的部分内容参考自Arthur Doyle所著的福尔摩斯探案集中之《四签名》。

2.“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它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个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另一个便是我们心中崇高的的道德法则。”大法师所说的这一段话来自于康德的《实践理性批判》,据说这段话也刻在康德的墓碑上。

3.“我看到了各个民族彼此敌视,而且默默地,无知地、愚蠢地、甘心地、无辜地在互相残杀。我看到了世界上最聪明的头脑还在发明武器和撰写文章,使这种种敌视和残杀更为巧妙,更为经久。”大法师说的这段话摘自《西线无战事》。

4.“战争没有孕育任何东西,战争亦无法救赎任何人。即便如此,仍要与时代抗争。”大法师说的这段话摘自《罗德岛战记》OVA版。

5.仆狨关于葱头死亡的发言,摘自中国科学院大学当代美国史期末论文《浅谈美国近代战争史》,上传者波澜思密达,作者不详。网上检索后又发现知乎也有高度相似的话题,其回答者为jyo gan。但是一直无法确定其原始出处,望高人告知。

6.关于大型阵列式预刻印魔术“新克莱尔(Nuclear)系列,可参见本书第28话的注释。

7.筽啬悫关于无政府主义的发言来自于伦纳德·里德(Leonard E.Read)所著的《我,铅笔的故事》(I,Pencil,1958)。强烈建议读者而大法师关于自由主义的发言则来自于莎拉·贝克韦尔(Sarah Bakewell)的《存在主义咖啡馆》(《At the&ialist Café:Freedom,Being,and Apribsp;Cocktails》),译者沈敏一,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

8.筽啬悫最后的部分发言,摘抄自各种黎笋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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