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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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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箭射穿了宋远洲的肩。

计获凭着百步穿杨的箭法在军中混出了名堂, 如今要为自己的妹妹报仇手刃仇敌,竟然射偏了几分。

他恨得咬了牙,搭手又抽出两件箭, 齐齐搭上弓。

“宋远洲, 这次我给你个痛快!”

话音未落, 弓已经拉满。

“不要!”

计英一下翻身攥住了计获的弓箭, “哥哥,不要!不要... ...”

计获惊诧地睁大了眼睛, 讶异地看着自己的妹妹。

“英英, 他做了那么多折辱你的事情,你心软了?爱上他了?!”

计英心头一阵痛意翻涌。

她默了一默,看到远处的宋远洲大口吐着血, 而他又在某一瞬抬起头来看住了她。

夜色中,眸光相映。

计英深吸了口气。

“不, 我没有爱上他,我只是觉得一箭足够了。之前他多番折辱也好, 之后他数次舍身也罢, 还有哥哥这一箭射穿他肩头... ...这些全部混在一起,早已分不清恩怨是非了。

我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纠缠了,更无意取他性命,我只想让所有的一切就都过去。

反正我们走了, 与他, 天涯海角以后再不相见, 就这样吧。”

她看着宋远洲说完了这话, 话音落下,她缓缓闭起了眼睛。

宋远洲捂着肩下,但那箭好像就射在了他心上。

他痛苦的无法发声。

计获的长弓就那么顿在了手边。

他看着计英, 长叹了口气,回过头看向宋远洲,最后出了声。

“宋远洲,英英的话你都听到了吧。我今日留你一命,天涯海角以后再不相见,这是我计家人对你最大的宽容了!”

不管是计英的话,还是计获的话,都稳稳落进了宋远洲耳中。

他捂住胸口不断出血的箭伤,抬头向前面看了过去。

月光静静地披在马前坐着的姑娘身上。

她侧着头,秀挺的鼻梁拉出一道阴影。

宋远洲在她眸中看到了莹莹的光。

他的心在绞痛。

“再不相见... ...”

他低声重复。

又深吸了口气。

“也好... ...英英,你该有广阔的天地,那是我不能追寻的高远... ...没有我的伤害,你一定能过得很好很好... ...”

话音消没在了夜风中。

路边的林中有尖而短的鸟鸣。

路前方的兄妹最后定定看了他一眼。

计英彻底别过了头去,计获一鞭子抽响。

白马跃了起来,嘶鸣着,不过几息就消失在了无边的月色当中。

月色茫茫,初秋的风吹出了萧索的意味。

宋远洲心痛与伤痛加在身上,痛到浑身发麻,痛到呼吸艰难。

他咳喘起来,一口口黑血吐出落在地上,沾染上了他的袍摆。

他不必再用任何帕子捂着,那骇人的黑血没有人会看见了。

宋远洲最后看了一眼空荡的前路。

这世间何其广大,人海何其茫茫。

那个与他纠缠了太多年的姑娘,终究被他推到了最远的地方。

他和她活在同一个世间,却永远都见不到了。

永远都见不到了。

... ...

“远洲!远洲... ...”

“弟弟!”

宋远洲蜷缩着倒在地上,听见两人的呼唤,第一次这般抗拒不想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哪里。

他想求宋川不要再救他了,就让他倒在这黑血和黑夜里,也许还能少点痛苦。

可是宋川还是将他找到了。

他们看到射在他箭下的那一箭都吓坏了。

那应该是计获亲手削成的木箭吧?

是呀,王培腾那般对他姐姐,他心里也恨,计获知道他曾经待计英如何,又该是何等的心态?

计英啊,是计家的大小姐,是计青柏和计家三兄弟的掌上明珠。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计英,若是那强人所难的逼婚与他的大小姐,一点都不奇怪。

他一面爱她的恣意和潇洒,一面又暗想她必然骄纵又任性。

所以出了那些事情之后,再有小孔氏有意在里面搅动,他片面地就相信了,是计英在逼婚,而后面发生的一切悲惨,都是计英逼婚的结果。

他心里越是喜欢这个藏在他心里的姑娘,就越是在出了事后责怪她,痛恨她。

爱与恨在他心里交织,缠绕,将他死死地锁住勒住。

他顺着小孔氏的意思和白家结亲,本也不是什么孝顺,更不用提是因为瞧得上白家。

白家不是真心诚意,他也一样,不过就是因为白秀媛手里有计英罢了!

白继苏与计家兄弟交好,会照顾计英,而白继苏抵抗不了白家攀慕富贵的大哥和小妹,最终计英会被以通房的名义送到宋家,宋远洲一点都不奇怪。

果然他出了孝期,白家就把计英送了过来。

计英来了宋家,他心里一边想要报复她,一边又忍不住与她亲密。

他的爱和恨都纠缠在了一起,他对她时好时坏、时冷时热,他从恨她变得同样痛恨自己。

为什么不能把她当做一个彻头彻尾的仇人?

为什么还忍不住与她一次次亲近?甚至还肖想贪恋她的些许温柔小意。

其实他那时候就应该想到,他眼前这个计英才是真实的,而不是从前他想象中那个骄纵的大小姐。

他一点点沉沦、一点点爱上的计英的品格,怎么会做出那种拆人姻缘逼婚的事情呢?

那不过是他因为自卑,出现的幻觉罢了!

宋远洲被宋川按着处理穿了肩膀的箭伤。

他疼到几乎麻木了。

可他还想再痛一点,为他的愚蠢自私偏见付出代价。

但最大的代价,已经来临了。

那个他藏在心间十多年的姑娘走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宋远洲仰头看着夜空,云层不知何时飘了过来,遮住了清亮的月,天上的星忽闪着,在云层里看不见了。

夜里的一切变得更加昏暗,没有一点光亮。

宋远洲睁着眼看着一切,一颗心在疼痛中急速坠落,意识也模糊了起来。

不如就这样坠落下去吧。

... ...

“远洲!醒醒!”

“弟弟... ...”

宋远洲在连声呼唤中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周遭。

歌风山房。

外面天已经亮了,但没有明黄黄的日头,而是下起了细细蒙蒙的秋雨。

“我睡了多久?”

宋溪在外间替他滤着药汁,闻言手一抖,药汁险些泼出来。

“远洲你醒了?!你都昏睡了五天了!”

五天吗?

他动了动身上,浑身都在疼。

宋溪吓得连忙放下药碗按住了他,“你别动,那箭伤很厉害,而且你体内有毒未清,必须要静养!我现在让川哥过来给你看看!”

正说着,宋川已经到了门外。

他三步并两步进了内室,搭上了宋远洲的脉。

宋远洲看着宋川,看着他紧绷的嘴角和悲伤的脸色,开了口。

“我是不是没救了?”

宋川按住他脉搏的手颤了一下。

宋远洲知道了答案。

他说,“我感觉到了,我该走了... ...”

这话一出,宋溪眼泪涌了出来。

“远洲,远洲你别这样说,川哥已经去请从前给你看病的老太医了,他老人家若能来,定能给你治好的... ...”

宋远洲摇头止住了她的话。

“姐姐,我恐是撑不到了,就这样吧,不要再折腾任何人了... ...”

宋川皱紧了眉头,看住宋远洲,“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身子一直不好,病了这么多年,大大小小病危了好多次,不都没事吗?”

“你是宋家的家主,是你们这一脉最后的人了。你走了宋家怎么办?你姐姐又怎么办?”

宋远洲苦涩地笑了。

“可是川哥,我心有余也力不足了,我真的... ...撑不下去了... ...”

室内陡然一静。

宋溪别过头捂住了眼睛。

宋川一拳砸在了床沿上,“终究是我无能,医术不够救下自家弟弟的性命!”

宋远洲伸手按住了他。

“川哥,你已经很厉害了,不必纠结不必难过,听天命即可。”

他说着,外面黄普回禀,“二爷,杭州孔家的舅老爷来了。”

宋远洲一听就笑了。

但他不会再放过小孔氏了,尤其在他离开之后,小孔氏怎么还能留在孔家继续祸害别人呢?

他勉力坐了起来。

“来的正好,一次都理清楚好了。”

... ...

孔正丰看到宋远洲的模样大吃一惊。

他前些日收到小孔氏的信,小孔氏在心里说宋家人忘恩负义要害她,她要回孔家寻求庇护。

可是几日过去了,小孔氏还没到孔家,孔正丰心里担心小妹,寻到了宋家来。

他想着信里小孔氏悲痛惶恐的语气,正要同他那外甥宋远洲对付一番,可看见宋远洲的样子,孔正丰吃惊了。

“你... ...为何嘴唇发黑,身上还有重伤?!”

宋远洲低声咳喘着,宋溪上前把事情都说了。

她说的孔正丰脸都青了,宋溪没有停下来,连同前面那些事,也都告诉了孔正丰。

“... ...远洲本来在七岁那年就能好了,这些年病弱全是拜她所赐,如今身中剧毒,也是她下毒,舅舅还要管这件事吗?”

孔正丰不敢相信。

宋远洲直接让人把小孔氏提了过来。

小孔氏一看到孔正丰就扑了上来,“大哥救我呀,我含辛茹苦养大了两个白眼狼啊!”

她如此说,孔正丰也没有完全相信,毕竟宋远洲一身病地坐在他脸前,实在骇人。

他把宋溪说的事情都问向了小孔氏。

小孔氏起初不承认,但问得多了,连孔正丰都能看出她眼神的躲闪。

孔正丰青白了一张脸,一下起了身来。

“如此这般,我救不了你了。”

小孔氏惊呆了,一下扯住了孔正丰的衣袖。

“大哥,你要弃了我吗?!你是我大哥呀,你怎么能对我这般狠心?!宋家人会杀了我的!”

孔正丰看看妹妹,眼中也有了泪。

他就算再不喜欢宋远洲,也不得不承认小孔氏所作所为,有多恶劣有多恶毒。

他看向小孔氏。

“我是你大哥,也是他们生母的大哥。你们两个都是我妹妹,我救了你,就对不起大妹的在天之灵。小妹,你自求多福吧!”

孔正丰甩手走了,小孔氏踉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

宋远洲坐在太师椅上,宋溪站在他身边,姐弟两人自上而下地看着她。

小孔氏看着姐弟两个,仿佛看到了自己姐姐和宋毅一站一坐,就在她面前。

她禁不住踉跄了一步。

“你们、你们害惨我了!你们害惨我了!”

她说着,眼睛忽然睁大,一下向前扑了过去,势要将两人分开。

“你们不能在一起!你们不能在一起!”

然而她还没扑上前去,就被下面的人拉住了。

宋远洲和宋溪冷漠地看着她,宋川端了一碗药上前。

“喝了吧。”

小孔氏尖声大叫,“我不喝!我不要死!我要活着报复你们... ...”

她大喊着抗拒着,药汁还是落进了她的口中。

... ...

小孔氏没了声息被拉了下去,宋远洲咳了起来。

嘴角溢出黑血,他擦了擦,又转向了宋溪。

“姐,你多久没有用父亲教的那些技法造园子了?”

宋溪低了低头,“父亲走后,就再也没有过... ...远洲,你问这个做什么?”

宋远洲淡淡笑了笑。

“我想让姐姐做家主。”

这话一出,宋溪惊住了。

“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能呢?父亲说过的,姐姐若能提起精神造园,必然能在江南园林界有一席之地。”

宋远洲抬手攥住了她的手。

“姐,从前的事都过去了,宋家没有技艺高超的造园师,很快就会没落下去。你的水平在宋家其他人之上,你可以做这个家主。我会尽量替你铺平道路。”

他说着,从腰间解下一样东西交到了宋溪手上。

那东西硌着宋溪的手。

是宋家家主的石印。

“姐姐,不要躲避,你可以,我相信你。”

宋溪的眼泪哗啦啦涌了出来,宋川也别过了头去。

宋远洲笑着看向他们,又看向了西厢房的方向。

他撑起自己,起身慢慢走出了门,去到了西厢房,撩开帘子独自走了进去。

放着红衣的匣子还摆在桌子上,她没有穿一次。

房中一切如从平日,她也没有拿走一件东西。

宋远洲坐在桌旁的交椅上,将匣子抱进了怀里,拿起匣子里的衣衫,吻在了领口。

“英英,对不起... ...”

秋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距离苏州城百里远的地方,计英坐在小山坡上的六角亭中看雨。

山间绿意蔓延,却也能看到斑斑点点的秋黄。

一阵风裹了进来。

计获送走了大夫,返回六角亭中。

他抖了抖身上的雨水,看向自己的妹妹。

“大夫说你身上的余毒已经清了,接下来再好好养上十天半月,就无虞了。到时候你想去哪都行,哥哥带你出去散散心。”

计英看向计获,微微笑着点头。

亭檐哗啦啦落下一串积雨,风清凉了许多,计获拿起披风给计英披在了身上。

他欲言又止。

“哥哥有什么话还不能直说吗?”计英问他。

计获默了一默。

半晌,他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计英的手。

“英英,宋远洲他... ...死了... ...”

计英好似没听懂一样,眼睛一错不错地看向计获。

计获想要再重复一遍,却又在计英的神情里不知怎么说下去。

计英羽睫微微颤动,有莹莹水光在她睫毛上,她慢慢转头向亭外山间望去。

亭外的雨淅淅沥沥地落在亭檐上,落在树丛中,落在草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雨势渐歇,亭中的姑娘终于开了口。

她嗓音低着,说,“所有一切恩恩怨怨的纠缠,都消失了,是吗?”

没有人回答她。

只有秋雨下在江南大地上,淅淅沥沥,哗哗啦啦,绵绵长长,洗涤着世间的万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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