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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二九:神伤,苦涩消沉(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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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晓露见状,赶紧向高星浩说道:“高大人,县君恼怒,还请你持礼相待。”

“县君?”高星浩傲然道:“也就靠这一点血脉压制了。哼哼,命好而已,要不然她又算得个什么东西。”在仰面啜了一口酒后,他又把酒壶抛还与那刘留泉。

“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呀。”刘留泉接得酒壶在手,狂饮大悦道:“喝,痛快他个不醉无归。哈哈哈,高统领此言不差,真个是大快我心、不负狂名!”

赵白燕闻言,顿时气怒如狂:“高星浩、刘留泉,你们两个荒悖不知死的东西,长期消极怠工、一再傲慢犯上,待本座回长安后,定要给你们颜色好看!”

“你爱怎样就请怎样,不要搅扰大爷们吃酒。”刘留泉将嘴巴一抹,仰面打了个哈哈。

高星浩犀利地回应道:“却怕你个鸟!”

“说大话不打草稿的,我最看不起了。”萧景文似乎有意向赵白燕讨好,因此斜目看着高星浩与刘留泉,哼道:“老子就不信你俩都不怕死。”

“萧大人负责寻花觅柳就可,生死大事你原又不懂。”那刘留泉悠悠说道:“须知其实人死人生,皆如泡影幻梦。

既然生死雷同,那么生就是死,死即是生。既然生生死死,都如此一般虚空,那生又何必贪图,死又何必詟惧?

嘿嘿,像某一种活法,譬如被驱使的牛马奔走无休,却始终都不过在为他人做嫁衣,那其实还不如早点死去来得痛快淋漓!”说完之后,他又咕嘟咕嘟地往肚子里面灌酒。

而这番话,似乎也同样触动了高星浩心中的郁结块垒。

为此,他当即抢过了刘留泉的酒壶,长吸一口,大叫道:“刘兄所言,说的极是。其实我们,也不过只是几缕早就已经死掉了的孤魂罢了。”

他这声浩叹,声音低沉,于苦涩之中,又充满了凄凉肃飒的味道,听来当真让人不由黯然神伤。

殷晓露脸上竟因此一阵煞白,沉声喝道:“高大人,你喝醉了。胡言乱道,太消沉了。”

敢情高星浩方才的这句话语,亦自点破了她多年以来,压积于心中的惶恐。倏然闻人说起,浑如噩梦突发,令她倍感恐慌。

虽事实如此,但殷晓露自己当然不愿意认同,所以就立马发声,极力去排斥这种说法,以彰示自己和这样的人泾渭分明、绝不同流。

却听那萧景文也自讪笑一声,揶揄道:“喔,原来高星浩早就烂死了吗?那么现在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姓高的,不知又是谁呀?啊哈哈,请问你到底是哪一位,啊?”

高星浩只冷冷地看了他一看,似乎不屑理会,却径自朝刘留泉一挥手,邀道:“陇山四兽今日业已全部归案,此时我们理当宜酒庆贺。刘兄,咱们且去凤阁岭啜它几斤陈酿,却懒得再和这干厮们理论!”

“甚好!”那刘留泉欣然赞同。

于是他二人当下勾肩搭背,一路谈笑而去,竟然旁若无人。

藏身隐匿在暗处的貂儿、黄萤、吴小菊等三人不料铁、赤二府的统领竟然私底下已水火不容至此境地。

且那高星浩,在外人面前,一向摆的何等倨傲自恃的脸谱,谁知他的内心深处,竟然是如许空洞孤虚。

而那个刘留泉,每每借酒发狂、酗酒伤人的恶劣行为背后,虽尚不被人知。从其颓丧萧瑟的话语里,却宛然似有迹可循。原来在他胸中,亦自隐藏了许许多多,无从言说的抑郁。

昆仑三女正在如此思量着,却听那赵白燕此际忽然高叫道:“萧统领,你自各儿好好想想,看看这椿功劳,却是该当归谁所有!”

她的语锋咄咄逼人,却是检查到了那狼韦陀腰上的枪伤。

萧景文自度倘若不顺从她的意思,肯定得吃不了兜着走。

这娘们儿来头太大,是个惹不起的人。她自家是赤衣府的首座不说,单就提她做为当今的甥女、她爹也是朝中大员这些通天背景、宏伟关系,随便卯上哪一条,都能叫人立刻马上退避三舍,俯首躬让三十分了。

可是,倘若就这么样白白地把已经争取到手的功劳让出,他萧景文这心里委实也不太舒服。

故而他想了一想,当下便蹙额装做为难,把双手一摊,说道:“呃,功劳归赵大人你,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但是本座却只怕那姓高的妄人,是肯定会不同意的。倘若届时他对卑职多嘴多舌,那就很不好了……”

赵白燕怒道:“那你想讨要个怎么样的说法?”

“这个……”萧景文故作忸怩难决地说道:“真实不大好讲啊。哈哈哈,这个……咳,高星浩那人为人有多差劲,你也是知道的啊。他那副狗都不理的臭德行,实在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啊。”

后边这厮又极其不自然地挤出了一副赔笑的笑脸,继续往下说道:“说实话,他其实就是一很弯、很不爽直,但却又特爱吹牛壮逼的,一个纯势利眼的卑劣小人。那种小丑心态,实在太令人呕吐了有木有?”

赵白燕哪有耐心听他剖析人格,当即喝道:“少说废话!”

“那我就说了。”萧景文嘿嘿地干笑了一阵子,满脸神秘地说道:“其实啊,高星浩他之所以会表现得这样,那是有不可告人的缘故的……”

这厮边说边注意察言观色,等赵白燕启齿欲问,连忙抢先又说道:“因为他一直在暗暗地、偷偷地喜欢赵大人你……”

“啊!”赵白燕闻言,粉面立时绯红,旋即便又如沉寒霜,怒斥道:“无耻!”

萧景文响应道:“他还真踏蟆无耻至极了。尤其多次对卑职极尽夸口吹嘘之能,说他是故意不时地惹你发火的,免得旁人在背后讲他蓄意取悦、讨你欢心,影响不好。

并且,他还十分矫情地替自己的无耻粉饰贴金,给整出一套什么打是亲、骂是爱什么什么之类的歪理邪说,认为县君娘娘对他从来不假词色,也是对他那个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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