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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四五:声色,杯中之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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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围攻孟潜蛟的众人当中,自然又是以萧景文最为“激流勇退”,他听到喝令,忙即一手倒提了双钩,一手擦着淋漓大汗。

忙不迭跳出战团后,这厮劈头盖脸骂街道:“踏蟆的,故意阴谋诡计谋害人命是不是?害得老子好玄没给那贼厮搞得死掉!”

并不指名道姓,但痛快淋漓地骂完之后,萧景文迎面接到了宇文云客面具后面,两道凌厉的目光如箭射一般逼视而来。

他粗短的颈子顿时便如脱水的茄子,瞬即耷拉下来,垂吊着双钩,有气没力地说道:“咳咳,萧景文见过首座了。”

宇文云客微点点头,训诫道:“嗯。还算知道点礼数。只不过,你这张臭嘴,以后可要记得经常含着点鸡香石了。”

“啥吉祥石?”萧景文愣头愣脑,剔目横眉地翻着白眼说道:“说的什么话嘛。”

宇文云客沉声说道:“什么话?苦口良言,救你的话。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总管大人最近对你很是失望。他还让本座要记得多多敲打你,特意嘛命我适时警告你,倘要是往后再不改过,就要捽下你的脑袋去喂狗。”

萧景文听了,虽然莫名其妙、不知端的周详,心中也自大怒,但毕竟仍被吓得脸色惨白、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再贫嘴饶舌犯贱半句?

由于宇文云客突然出现,及时赶到调停,赤衣府中殷晓露同几名下属府卫,都已先后住了手,跳出了战团。

只有那赵白燕和刘留泉两个,却仍还是对一切置若罔闻,手上更是加紧劲道,继续猛攻不止。

宇文云客低哼了一声,只得点名道姓地叫道:“赵大人,孟公子是自己人,快请两厢罢斗吧。”

“呸。谁跟这可耻贼子是自己人啊!”赵白燕毫不买账,厉声威喝道:“请记住,愿和这败类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的,是你铁衣府,可跟我赤衣府一点关系也没有!”

宇文云客闻言愠怒无比,沉声说道:“赵大人,你话可不能这样讲。

须知这位孟公子,乃是总管大人亲自请来助拳的朋友。若非如此,以他的身份,又岂是我铁衣府统领所能搬请得动的?

既有总管大人均令在此,所以,这个面子你原就不是卖给本座,而是直接听命于总管大人。快请住手了,中间些个误会,大家有话好说!”

说罢,他又特意向赵白燕出示了神机营总管的下放分权的令符。

事已至此,此时此刻,赵白燕欲不罢休,一则对手毕竟武功太强,再打下去,也自徒然,无可奈何。

二则,加之宇文云客又抬出了总管大人的名头,并展示了令符,便也由不得她不有所忌惮。

所以,她当下也只得把银枪收回,宣布休战。那刘留泉见她罢手了,已经知道起哄不得,便也紧随在后打住。

“咕咕。”那孟潜蛟拂了一拂衣袍,冷冷哼道:“你们眼里,原来还有那位总管大人哪。”

战意高昂、心有不甘赵白燕则气忿忿地喝道:“姓孟的,我告诉你,你少卖狂。总有一日,本座定叫总管大人认清你这败类的真正面目!”

孟潜蛟横托魔琴在小臂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赵大人何不请开尊口,就说总管大人和本公子做朋友,正所谓是沆瀣一气、臭味相投,城狐社鼠、一丘之貉,岂非更加痛快?”

“哼。”赵白燕心中虽酝酿有此意味,可惜毕竟忌惮神机营总管是她的顶头上司,并且大权在握,势倾朝野,不好直白道来,只好怒哼一声,掉头来个眼不见为净,转身钻进了车厢里去了。

而那孟潜蛟,却已同其他五名统领各自见过面。却也并无甚套话客套恭维,只随即带了他的聋哑八枪,一路在前面慢慢行进。

后面的铁、赤两府的人,则一边走,一边天南海北地谈论起关于掩月魔刀的传闻。

只有那萧景文角度独特,喋喋不休地向宇文云客等人胡吹孟家如何豪富阔绰。

根据他道上消息,孟老爷子曾在京师四十八家顶级青楼,如何包夜宠幸了五十名最为美艳娇媚的红牌窑姐,犹自金枪不倒,大享无边风流艳福,等等诸多让他啧啧称奇、甚为心向往之的花月奇谈。

虽然说宇文云客未必听他瞎扯,但他却也能自说自话、自得其乐,并且唾沫横飞、趣味盎然。

而那刘留泉,却只顾捧着酒壶,一路向宇文云客大唱酒经。

想来宇文云客原也颇喜杯中之物,因此倒是饶有兴趣地和他争议不休。

只可惜这位铁衣首座脸佩面具,只方便停步于“光说不练”阶段,不能真个立即得尝半滴甘泉醴浆,但好像毕竟也“呱呱”地偷咽了好几口馋涎。

在马车的车厢里面,身为赤衣府首座的赵白燕,则蹲坐在貂儿的身边,俨然同这几个阶下囚站在同一阵线似的,辞严色厉地痛斥着孟潜蛟所干的种种端端处处宗宗件件桩桩份份椿椿斑斑劣迹。

骂罢以后,并总结说他的这种兽行,实在已为天地难容、令人发竖,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他的罪恶,更已逾黄河沙数、罄竹难书,就算死万次以后再打入十八层无间底狱,也未必能够得以偿清云云。

貂儿最近也很自然地生发出了对于孟潜蛟的仇恨之心,当下也立即响应,痛快酣畅地开始口诛笔伐“与子同仇”了起来。

但凡赵白燕数落斥骂一句,她便要随声应和出两句。有些话,甚至都不适合一个闺女骂出口来,难听固然是难听,粗犷也确实太也粗犷,可怎奈它实在解气提神,让人浑身来劲。

旁边的吴小菊听得兴起,略不迟疑,当即也大义凛然地加入到了她们的行列中。凭借着她奇思妙想的三寸不烂之舌,一番慷慨陈词,顿又将评判的维度充足、充要地推向了另一处高潮。

因为她曾经被那“孟贼”重创,虽则现在已即将痊愈,但比之于貂儿和赵白燕二人,她俨然要更具有发言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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