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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百八三:灞桥,折柳惜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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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敌人魔功盖世、强横无匹,做为应对的主力,风光、司空腾等有必要蓄精养锐。

因而他们各各摩拳擦掌,做好最充分的准备,要以最好的精神状态、最昂扬的斗志,等待决战时刻的到来,迎接剧烈恶战的降临!

终于,天将及暮。眼望长空,晚云叆叇,西山残阳如血。众人蓄精养锐多时,至此便集结启程赴约。

队列行进当中,蓦然回首,长安早被抛甩在了身背后,再转身看看前方,灞桥却已然在望。

这座桥,虽以“霸”冠名,桓武雄奇,其实却是一座极其富有诗意的桥。它横跨于灞水之上,两面柳浪绿飘。眼看前路仍万里,掉头故都又渐远,怎不令人兴动思念愁肠?

故从来长安人送客,必至灞桥折柳惜别。亲友双方彼此相对挥泪、黯然销魂。因此该处,又被有心之士称作“销魂桥”。

每当春夏之际,翠绦低垂,水涡飞漩,真杨花似雪;而秋冬时交,则水落石出,沙明砾破,横桥任目,心念凄怆,来日飞雪亦恰似杨花……

然而可惜的是,无论折柳销魂,还是接风洗尘,都与今日的灞桥全然无关。

三千里风云,灞桥上一人!

此时此刻,那神机营总管正翘首昂然站立在这灞桥,眼看暮云四合、晚风拂来,眼看从长安古城奔驰而至,前来赴约应战的一队人马,他不由放声纵情大笑。

他高硕、健壮,胜如一尊魔酋的身躯,独领千万年以降,灞桥在折柳销魂之外的全部风骚。

他脸上那副青面獠牙的面具,就是一副骄傲、权威、无与伦比、舍我其谁,最为张狂的标志!

今时今日的灞桥,又因他的笑声而危机重重、风起云涌!

风光、司空腾二人率先下马,目视神机营总管,朗声说道:“我们来了!”

而赵白燕、昆仑三女、陈玥娴等也紧紧跟在他们之后,走上这座古老雄浑的桥头。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特意从大内群英当中,抽调出来的数十名好手。

这数十人都凭着各自精熟的武艺,得到大内龙骑都尉或虎贲校尉的荣誉称号,每一位的武功,都绝不在曾在赤衣府担任校尉的令狐骐、裘玠琛之下。

神机营总管停止长笑,逐个将各人扫了一眼,气焰嚣张、不可一世地宣告道:“能打的,就你们几个么?须知在这灞桥,三十年前,我便以一敌百,杀死了燕山十五骠。”

目光在灞桥杨柳上空慢慢掠过,神机营总管又缓缓说道:“二十年前,我一骑当千,又在此掌殛天南二十四怪。

而十年前,我已足备万人敌的能耐,轻轻松松,手刃青海十九鹗、长白三十六虎以及太行七十二兽。”

眼如利箭,嗖嗖有声,鄙视着前方众人,他继续往下说道:“这可算是我生平当中,至关重要的三次大战。时间过得好快,转眼又是十年。”

“有我们到此,就足够了。”风光嘿嘿笑道:“不管你既往的战绩有多么辉煌,过去怎样千军万马称王,这回送命的,只会是你。

毕竟天不佑奸,你已如秋后的蚂蚱,气数已尽,注定再也蹦跶不动啦。”

“幻想是美好的。”神机营总管叹息道:“但要实现却太难了。因为三十年以前,我功力才仅及现在四成左右,燕山十五骠纠结百人,很自信地以为杀得死我。

可结果,他们全都死了。倒在湍急的灞水中,他们那百多具可怜的尸体所流出的血液,染红河水一片。

那是一个春天的早晨,万事万物都在欣然复苏,一切都充满着生命的美好。然而对于他们来说,再多的璀璨光芒,再多的温馨香甜终究毫无半点意义。”

他眼睛半睁半阖,似乎又沉浸在往年的那每一场艰苦搏命、舍死忘生激战当中,沉郁地说道:“二十年前,我功力已有今日之六成,天南二十四怪集合集合巴蜀湖广千余名心高气傲的武林子弟,仗着人多势众,势必杀我而罢休。

很可惜的是,他们最后仍旧没能杀死我。虽然结果残酷,他们却也都不得不罢休了。

因为他们,全部都死在了桥头。尸骸相互牵连,延伸到了前方无尽的萋萋乱草之中。

他们鲜红的血液,凄美地淌涂着灞桥,从桥堍到堤坝,令人悸动的美丽颜色,打动了深宵中无数星星们的眼睛。

那夜时值夏天的盛季,世界上所有生灵均都已陷入睡眠,失了白天那种生命雀跃的光彩。然而就在我出手制敌的,那电光石火的瞬息之间,清露忽然从天而降,洒下遍地晶莹。

于是我就恍然明白,他们应该是注定要死在那个时刻。”

在敌人们怨憎的目光交织注视下,神机营总管继续侃侃而谈,回顾旧日峥嵘岁月、追忆逝去的光辉时光,慢悠悠说道:“而十年前,我功力达到了现今的八成。

青海十九鹗、长白三十六虎以及太行七十二兽,历时七载,招兵买马,会集万人,以为定然可以从心所愿。

可唯一的结局,你们都依然知道。直到今天,我依然站在这里,那就表示他们当然都已全部败亡了。

那时侯,正是冬天的中午,雪下得很大。气候酷寒,方圆数十里绝迹无人。因为敌人太多,我又无所顾忌,所以出手狠重,决不给他们哪怕一丝一毫的喘息之机。

于是毫无悬念,他们的身体纷纷被我无情的掌风罡劲撕碎,飘飘洒洒,散落到了各处。至今我依然还记得在那一天,灞桥上下,暴雪很红。纷纷扬扬,三日未歇!”

神机营总管回缅昔日曩者,流露出兴奋亢进的眼光,娓娓说道:“而今,你们又一厢情愿、自以为是地找上了我,与我相逢在灞桥暮秋的黄昏。萧瑟的秋景充塞天地,哈哈哈哈,这正是杀人的好天气!”

貂儿听他漫天吹嘘了半日晌午,早就不胜其烦,当下怒哼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但你作恶多端还要夸夸其谈,真是可恶至极,简直万死莫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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