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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四五:无端,鸡毛令箭(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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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应既及时,而她的一身修为,又着实强胜过陈玥娴甚多。

故而这番在蓝田大街上两人一前一后放足飞奔,才仅仅只几个起落间,殷晓露就已顺利反超,纵身挡在了前方。

逼视着那身负嫌疑的逃敌,她把手里的双鞭向左右张开一拦,厉声喝道:“你还待往哪里逃!”

陈玥娴见自己跑她不过,若动手,更加是毫无悬念地打不过的。迫于无奈之下,便只好停止了脚步,佯装糊涂道:“咳哎,我说,你这怪人,追我干什么哪?”

却听殷晓露冷冷回答道:“你身着男士衣装,却发女子口音,形迹殊实可疑。”

“呵呵呵。”陈玥娴故意冷笑了一下,然后慢条斯理细声说道:“这个就可疑了?难道我为逆旅方便,稍微乔装改扮一下走路也碍着你们哪了么?

哎,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了?啊?难道,这就是犯法,这就犯下了滔天罪行,要被你们给疾言厉色、凶神恶煞般地抓起来?

早就听人说你们这赤衣府惯会嚣张跋扈、为所欲为。合府上下,又偏生多为败类宵小,往往无事扰民,手段恶劣。

对于这些,我原先还不肯相信呢。以为只是一小撮不逞之徒用心叵测的谣传。谁知道今日竟确切地发生到自己身上来了。

哼,照今日之事看来,原来你们这些人啊,啧啧啧,却果然是名传言不虚、副其实啊,可见造谣的当真一点都没冤枉你们!”

殷晓露冷着脸孔,等陈玥娴把话说完之后,方沉声说道:“本府的行事风格,以及本府在江湖小民之中口碑如何,却还轮不到你来做评价品断。”

“轮不到?”陈玥娴似乎对她的话颇感无奈,抄手说道:“但是大人啊,你要抓我,总得要给草民一个说法吧。”

殷晓露说道:“方才是赵统领传令抓你。她既然下达命令,自会有其道理。你倘若有何说项,待会儿去与赵大人讲吧。”

话说完,她腾出左手,不由分说便来扣拿陈玥娴脉门。

但陈玥娴却早有预备,一跃闪开之际,彩蛛毒蜈刀已然劈空而出。在护住身后的同时,也起到了截挡对方、暂缓被其紧迫的作用。

殷晓露撩鞭从容将那毒刀格在一旁,似乎颇有些意外地说道:“好,看你出手这一刀,敢情你的本事还算不错的。那你且接本座一鞭试试!”

听她的意思,还待继续伸量伸量陈玥娴的身手到底如何。

谁知这陈玥娴自知殷晓露功力,远远胜于自己甚多,哪里敢真格跟她动手角斗?所以便只是将毒刀虚做了一个声势,身子却早已向后急弹而出,企图逃跑。

殷晓露只见面前蓝光骤然一闪,随即却反投往对面的屋檐之上,心中早已猜到她打的究竟是什么算盘。

胸有成竹,这殷晓露当下也不慢半点,将真气一沉,便要追赶上去,将其拦截下来。

正在此时,却忽然听见有人喊道:“殷统领,快别追了!”

殷晓露掉头看时,却只见赵白燕带了一众属下大步流星赶了过来。

赵白燕喊话阻止殷晓露继续追击之后,瞥见她满脸不解,知道她心中实在对自己的出尔反尔非常不满,故而才会表现得如此委屈而无语。

虽然明白殷晓露究竟为何不爽,赵白燕嘴上却故意佯装不察,只慢条斯理地说道:“其实,本座也不过只是突然觉得那陈樾碍眼之极,故尔出言相戏,吓她一吓罢了。却不想殷统领你,却太也一丝不苟、竟将它当了真了。”

得了,绕一个圈子,根本原因只字未提,却又避重就轻熟极而流地把责任一把推卸,赖到了殷晓露的头上。

殷晓露却也无可奈何。但其实,赵白燕此举倒也并非故意如此。毕竟有些话是不便明说出来的。

其实赵白燕之所以会突然暴躁,喝令下属捉拿陈玥娴,纯粹只是因为不忿其和自己颇为心仪的“紫贤公子”情状殊为亲密,关系暧昧,极其可疑。

为此心中顿时吃味,泛出无边酸意,存心要令陈玥娴在众人面前小小地出个乖露个丑,丢人现眼一番而已。

这时候,她的目地差不多也算已经达到了,自然便是心中快活。毕竟她也不敢过分逼迫太紧,以免弄出个没法收拾的冤案,将来被那紫贤公子记恨,前来找她算账,可就太也亏大发了。

而殷晓露,又哪里知道其中有这般许多莫名其妙的原委?但她无端被坑,枉自做了一回小人,心中实在是有些憋屈。

然而赵白燕既是上级,又是贵胄,身份摆在那里,她即使被阴了一把,却也无可奈何,只当是吃了个哑巴亏,所以半晌都做声不得。

这种完全乃是形势比人强,而绝非心悦诚服。只是碍于赵白燕是本府首座,身份又还比较特殊,所以哪能跟她置气呢?纯粹没办法、没奈何,于是就只好闷闷地吞声不语了。

那赵白燕沾尽身份地位的诸般好处,早把一切当做理所应当。

非但无法感同身受地体谅殷晓露的委屈,反而犹自得意洋洋,在旁边有条不紊地数落着殷晓露为何竟如此大惊小怪、动辄拿到鸡毛便当令箭,真乃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等等诸类各般种种过失。

对于这莫须有的指摘苛责,殷晓露自然同样也是不敢出言顶撞,仍旧一味地闭口不言不语,装聋作哑,保持沉默。

听任赵白燕变本加厉地尽情演说,去无边际痛快淋漓酣畅发挥一场,她自己权当大风吹过充耳不闻就是了。

这厢陈玥娴一直都是默默站在屋檐上,静观其变中,目送着赤衣府一行在赵白燕那滔滔不绝的絮叨数落声中渐渐远去。

看到他们终于越去越远,出离了视线,她心头压着的大石,方才慢慢落地宁定。

如此站在房檐顶上,良久良久,直到赤衣府的人马都已经走去很远,直到紧张慌乱的内心再也没有了波澜,陈玥娴方才完全放心地,从那爿房檐上面一跃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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