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
唐瑾年已经发现，成常兴进入这里后，就放松了许多。
“我的地盘。”成常兴拿了一个石盒子过来，也跟着坐下，“这地方一直被称作梦乐宫，我算是这里排名第三的负责人。我只见过排名第二的那位，便是梦乐宫少宫主。平素里他一直坐镇在这儿，今日我到来的消息，他也该知道了，或许会很快就过来。”
“至于排名第一的宫主，我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谁。这梦乐宫成立已经五年了。这五年来，我看着这里由没有几个人知道，到现在的，京中上得了档次的纨绔子弟想起玩乐的时候，都要到这里。”
成常兴嘴角勾起不屑冷笑。
“就连许多平日里看似道貌岸然的人，竟也会来到这儿，展现另外一面。反而是京中一些平日里被他们贬损的纨绔子弟，反而有几个来到这里之后，依旧规规矩矩的，并不会过于乱来。”
唐瑾年默然。
便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常兴，你在这里不？”
门外人一边问，一边径自将门推开。
他穿着一身黑衣，衣领上绣着繁复花纹。他的面容俊美，眉心处还有一簇火焰印记。
“少宫主，你又不等我回答就进我房间了。”成常兴轻捂额头。
少宫主爽朗一笑，自顾自坐下，狭长的眼在唐瑾年身上扫来扫去。
“常兴你换口味了？还是说怎么？今日听人说你带了个陌生人来，我原本还不大相信的。要说起这儿的规矩，你一向都是最守的，怎么可能会胡乱带人来呢？”
显然，这位满脸堆笑的少宫主，其实还是要来质问成常兴。
“确实。”成常兴脸上浮现暧昧神情，“少宫主，这儿没别的人，我也就不瞒你了。她叫做念儿，我悄悄养了好些年，一直不肯让别人知道。今日特意带她来这里开开眼界。但她被我……唔，养得有些胆小。”
唐瑾年脸上已有淡淡红晕。
少宫主恍然，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促狭。
“我过去竟然不知你还有这等爱好？”
“都是自家私密的事情，当然不会随随便便让别人知道。”成常兴拉着少宫主起身，将他推出门外，“你看，你来这里，就把念儿吓到了。还是什么时候，我把她再养得胆子大些，再介绍她和你认识。”
少宫主哈哈大笑离去。
能加入这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特别的爱好。
成常兴以前的表现却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两样，实在找不出与众不同的点。
倒是成常兴今日这表现，让少宫主觉得他正常许多。
门再度被关上。
成常兴重新落座。
“少宫主平素里主管着这里，不过他一般只理会少数的大事，还有他觉得有意思的事情。”
“我看这位少宫主有些面熟。”唐瑾年眉头微蹙。
只是如少宫主俊美的人，多半能令人在见过之后，就无法忘怀。若她当真见过一个和少宫主长得极为相似的，应当记得才是。
“我初次和他见面，也觉得他面熟。后来想想，便觉得他和三皇子长得有些相似。尤其将他眉心的这个印记忽略后，更觉得两人相似。”
唐瑾年眉头紧皱。
得到成常兴提醒的她，顺着成常兴所说的思路往下想，越想就越觉得相似。
但……
“为什么是三皇子？”
其他几位皇子，和少宫主一样有相似之处。
成常兴低笑：“因为你最厌恶三皇子。”
他这话听着就像玩笑。
唐瑾年略有些恼怒。
“我在正经的问你呢！”
成常兴肃容：“我也在正经的回答。”
唐瑾年错愕了一下。
“从一开始，你就觉得最有可能的人是三皇子了。”成常兴打开石盒。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瓷瓶。
瓶盖才被揭开，就有淡淡药香弥漫。
唐瑾年迅速捂住口鼻，看瓷瓶的眼神充满警惕。
成常兴的动作也快，又将瓷瓶盖住。
“这是梦乐散，平素添在房间的熏香里，算是用来助兴的东西。我虽然一向都不用，但少宫主每月都会给我送上一些。还有梦乐丸也是，我自己并不用，但他们总要给我送上一点。”
“对于其他加入这儿的人来说，梦乐丸就是他们孜孜以求的东西。他们不断来这儿消费，为这儿贡献巨额利益，最终的祈盼，不过是在这儿的贵宾等级更高一些，每月能拿到的梦乐丸和梦乐散再多一点。”
“若还有谁来了这里，却从来不用这些东西，就足以被称作异端。所有的异端，都会被暗中铲除。”
“加入到梦乐宫的人多了，彼此原本是敌人的也有不少。为此，梦乐宫整垮了一些人，却始终不曾被人发现。它还是躲在京城附近的地下，继续任由黑暗在地下腐蚀。”
唐瑾年神色愈发冰冷。
“成世子也是梦乐宫的异端？”
“我既然说了我从来不用这些东西，自然算得上异端。”成常兴淡淡一笑，“你不是好奇我背后究竟是谁么？现在我便可以告诉你。我的背后，是你的爹爹。”
唐瑾年睁大双眼，不敢置信。
成常兴却缓缓自怀中取出一块玉。上面雕刻着的花纹繁复精美。
唐瑾年一眼认出，这确实是唐家的信物。能知道这花纹样式的人，寥寥无几。
“现在总该相信了吧？”成常兴收起玉佩。
“这地方隐藏得再好，这些年来也不可能当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偌大的一个销金窟，足以让人沉迷在虚幻享乐的场所，若没被人暗中调查，那我大康帝国究竟已经到什么程度了？”
“至于为何你爹爹会找上我……原因倒也简单。我锦都侯府原本就是为陛下办事的。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打入这里，我这位锦都侯府的世子就成了极好人选。”
唐瑾年差点被自己唾沫呛到：“你说什么？锦都侯府……”
“当年我锦都侯府也是中立党之一，又不曾和三皇子或者是顾家有什么姻亲关系，要不是还有陛下的意思，怎么会忽然就变成三皇子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