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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话 DOUBLE WAG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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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工坊小屋内。

男人正在工作台上叮叮咚咚地修理魔装,女人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杂乱摆放的各种零件。

女:“喂,好无聊啊!有没有什么游戏玩?”

男:“我最近忙得要死,你就那么闲的么?”

女:“本小姐就是在这里闲着不呆在公会里也能赚钱,你不服?”

男:“……”

女:“唉,最近我回去认真想了一下钱的问题…”

男:“那你想到什么了?”

女:“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换个工作…”

男人白了她一眼:“怎么?难道你对那个‘闲着也能赚钱’的工作感到不服?”

女:“也不是不服啦…只是老板对于公会的发展走向跟我以前所期待的不一样罢了…”

男:“你就得了吧!跟我这种小作坊比起来…”

女人忽然打断道:“诶,那你想不想发财?”

男人没好气地答道:“想是想!谁不想?但只是想想就得了。”

女:“所以你就别老盯着自己的小天地嘛!你看,男人就该大气一点!换个更大的作坊,再弄些更高级的设备,你完全可以更好地大展拳脚呀!以你的才干,蜗居在这个小作坊里不会太可惜么?”

男:“我就是习惯搞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女:“要不…你也换个工作?”

男人皱起眉头:“又是这个话题!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我不想给那个怪老头打工了么?”

女人惋惜地说:“但他可是个行家公认的天才啊!”

“我才不这么认为。”

男人再次解释,虽然“拉芙夸弗特”的确是本国最大的魔装公会,但他对这个极富盛名的公会老板土苓并没有好感。直觉告诉他这个怪老头好像总在隐藏着什么东西,不是个善类,浑身散发着一种偏激乖戾的气场。

女:“你只是怀疑!”

男:“你难道就没怀疑过?还有,谁告诉你我这小工坊的生意不好了?”

女:“我们公会的接单量近期已经变少了,更何况是你这个小作坊…”

“非也。”男人拉开工作台下其中一个抽屉指着说:“喏,这不都是近期的订单?跟你想的恰恰相反,近期敝店的订单可是明显开始多起来了哦。而且都是来自外国的委托比较多。开业那么多年,我还从未遇到过。”

女:“那为何我们的公会接单量却变少了呢?这不科学…”

男:“…可能是贵公会的糟老头自己有意减少订单了吧。”

女的迟疑了一下,忽然灵光开窍似的说:“…嘿!仔细想想,说不定还真被你个瞎猫猜中了!近来我也的确越来越少见到会长了,订单反常地减少…这两者难不成有关什么系?”

男:“别问我。”

女:“突然莫名其妙地减少订单,擅自调整营业方针……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男:“说不定他自己手头上又有什么大计划要做吧。真是个多事之秋呢……”

女人脸色大变:“想要赚钱就不要太在意过去那些事情了吧?”

男:其实真的不要太在意金钱。有钱和没钱,唯一的区别就是,为了钱的时候你会失去一些东西,但没钱的时候你就会得到很多东西,两者也很难分出根本性上的优劣。

女:“但其实还是有钱好!因为钱,说到底,就是一种资源。你那套跟小孩说了也没用。毕竟他们一直跟着你也从没有体会过有钱的生活。我说,只有同时体会过没钱的生活跟有钱的生活,才能得到关于金钱的深刻领悟。”

男:“话题怎么又从金钱扯到小孩身上啊?”

女:“不行么!你到底怎么当家长的?竟然一点也不担心!”

男:“监护人的职责我一直履行得很好,不用你担心。”

女的生气了:“也就你这种没心没肺的监护人才有脸说!孩子们这么久都没有音讯…”

男人皱起眉头:“你激动个什么劲啊?实际上好些天之前,他们已经跟我报过平安了。”

女:“什么!他们已经回来过了?”

男:“不是,是他们从遥远的西方派了个八哥过来,给我报的信。”

女:“八哥?”

男人手里不停忙活着:“是的,已经有几次了。好久之前不知康氏从哪里弄了只会说话的大嘴鸟,某一天突然就飞来这里传话给我,说他们在西方的精灵秘境里过得好好的,叫我不用担心。”

乐芙俪斯气呼呼地说道:“你这家伙!竟然一个字都不提…算了!本小姐也不是第一天才认识杰尹你个老大爷。那小两口有没说如今在干什么?”

杰尹:“上一次的口信提到,他们貌似又准备到哪个地方逍遥快活去了。”

乐芙俪斯:“那既然现在你不用照顾那小子,正好空出时间再多赚点钱,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不乐意。”杰尹抢在乐芙俪斯前头断然拒绝。

乐芙俪斯:“为什么?你那是偏见!”

杰尹:“要怎样才能让你别再来烦我啊?既然你老提到钱…那介不介意和我玩两盘?”

乐芙俪斯马上来劲了:“玩神马?”

杰尹:“你喜欢的赌钱。”

乐芙俪斯:“好啊!来就来,有赌未为输!”

杰尹小声嘀咕道:“你怕不是没听说过‘赌徒输光定理’…”

乐芙俪斯耳朵竖起来:“你说啥?”

杰尹:“没、没什么。开赌吧。我们来赌最简单的——硬币。”

“怎么个赌法?”

杰尹想了想:“呃…”他倒腾各个抽屉,终于找到一袋硬币。他分给乐芙俪斯一半:“游戏开始之后,每局我们都拿出一个硬币藏在手里。然后像石头剪子布一般,我们同时出手,各自亮出手里硬币的一面。如果我们手上刚好都是正面,那么算你输,你给我3个硬币;如果我们都是反面,也是算你输,你给我1个硬币;剩下的两种情况,不是你正面我反面就是我正面你反面,总之都算我输,我就给你2个硬币。规则够简单吧?”

女人见到硬币就眼睛发亮:“嗯…反正概率都是一半一半。看你能倒腾出什么花样,来吧!”

如此简易的赌局不一会就过去了好多场,乐芙俪斯的硬币却已然见底。

“为什么总是我输啊!你肯定耍了什么手段对不对?”女人生气地把自己桌上剩余的几个硬币扫到地上。

“是你耍性子才对。”

“好吧,你不仅赢钱了,还赢了一份新工作。土苓想招募你,让你考虑一下。”

“可是现在我赢了,我有权回绝。”

“我不管!”女人黑脸噘着嘴,赌气地瞪着男人。

男人躲避着女人灼穿袋子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收起硬币。

“好吧好吧,就让你输得明白些。这场赌局表面看起来貌似是公平的,实际则不然。问题就出在,我这边硬币的正反面是我人为控制的,想正面就正面,想反面就反面。可你出硬币的时候肯定是想也不想乱来的吧?而你忽略了一点,正反面绝对只各占一半的概率,只有在真正随机抛硬币的时候才成立。这么说你明白了么?

乐芙俪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如果你采取了一定的策略,控制硬币的正面和反面出现的概率,在经过多次重复的赌局过后…那么你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赢我了!”

“大体上就是这样了。我甚至可以告诉你,只要我这边一直刻意保持亮出硬币正面的概率为八分之三,最后就可以凭着微弱的优势胜出。”

“哇!你做人怎么能这样!怎么能用这种诡计来赚本宝宝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太欺负人了!”乐芙俪斯生气地抓住杰尹的肩膀使劲摇晃。

“唉,别忘了硬币可全是我出的…真是吃力不讨好。”不知是倒霉还是幸运的杰尹只得暗自神伤。

女人心想:(啊~明明我喜欢酷酷的帅哥,可我为什么偏偏要来看这个苦逼的机工?)

男人心想:(啊~明明我能靠赌博发财的,可我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当个苦逼的机工?)

街道外。

“唉…康氏他们此时究竟在哪里做着什么呢?”走出工坊,百无聊赖的乐芙俪斯扭大了魔导辁上收音机的旋钮。

“锵锵锵锵!这期又是本窵来为大家主持节目!今天正在收听节目的各位请注意了,您不可错过的是,我们有幸请到了魔装开发先驱——土苓大师来到这里作为节目嘉宾,跟我们一起讨论近来日新月异的魔装技术展望。”

“大家好!我是来自‘拉芙夸弗特’公会的土苓。”

“呦呦!欢迎大师!热烈欢迎!”

“大师这个名号倒是不敢当,我只不过是在这行呆了比较久罢了。”

“哎呀~在这个节目里就不用那么客套啦!咱们不如现在就直奔主题吧!请问大师您最近在忙什么大项目啊?”

“大体上来说,是一些有关拟人化魔装的研究…”

“魔装‘拟人化’?果然是一个很热的议题呢!现在随着魔装技术的快速发展,高级智能魔装进入了人们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感觉已然无孔不入了呢。

“没错,各种各样的魔装器械已经成为人类不可或缺的伙伴了。但若要实现深度人机协作,那么现在要做的,已不仅仅是部署魔装来完成某项既定工作,而是要视其为社会的一份子,让它以尽其能,服务社会。”

“的确是很潮的观点啊!那么最初阶段要如何起步,以最终达到您的发展目标呢?”

“这意味着我们人类需要开始彻底地改变对智能魔装的看法。”

“那…请问要如何改变看法呢?”

“我们要深刻地认识到,它们不再是一种纯粹的工具,它们也不是我们设定好的一套程序化的系统,而是一个有自主能力的系统。对于一个新生事物,我们不仅需要深刻认识它,我们还要‘教育’智能魔装去解决人类生活中面临的问题。我们需要确认和重视智能魔装在社会中的新角色和影响力,并着手构建一个新形态的未来。”

“…也就是说未来我们的人类社会,需要深度转型,以适应魔装渗透进人类生活的所有方面吗?”

“这是可以预见的变革。技术发展不仅能使器械、工具发生变革,同时也进一步让使用工具的我们人类,必须开始一场深刻的变革。”

“真是无处不在的变革啊。可是您不认为…这里面可能会涉及到…某种…嗯…某种技术之外的…道德层面上的问题?”主持人尽量小心翼翼地问道。

“噢,道德问题…这个问题问得好。关于魔装机械的道德框架,的确也有不少研究涉及到这个领域……”

“大师您能先从简单的方面开始入手,再为我们仔细讲解一下吗?”

“我个人认为的话,一个机器的道德准则,要么是忠实执行人类的命令,完全没有、也不需要道德规范;要么是按照人类的期望,给它里面塞进人类的那一整套道德规范;要么是按需定制,根据各个制作者的偏好和目的,给它塞进各种不同类型的道德规范;要么就是完全脱离人类,由拥有智能的机器自己来制订出一套自身独有的、跟人类截然不同的道德规范……”

“…不好意思呢…我还是听得有点云里雾里。”

“简单点来说…我这样分开来讲吧。第一,要机器完全忠实地执行人类的命令,那就要求机器本身完全没有、也不需要自己的道德规范。满足人类的需求,是它的首要任务,即是机器一切的道德准则。因此我们可以出于各种目的,让魔装按照我们人类所有的要求来行动和作业。”

“嗯,这很好理解。”

“可仅仅只是抱持着这样狭隘死板的看法来看待新式魔装,已经不能满足未来的发展了。这种局限性的观点将来肯定会面临一定的问题,达到它的‘瓶颈’。”

“但这不正是大众现阶段对于魔装的普遍看法吗?”

“魔装必须服从人类,这对人类看起来是理所当然。但这有点‘自私’。毕竟魔装不是人类,人类的某些要求对魔装而言并不合理。”

“啊、不过对于大师前面说过的,要‘变革观念’的话…也就是说要‘魔装完全服从人类’的观点,是‘守旧’的喽?”

“你理解到点了。第二,如果存在某些别有用心的制作者,设计了一套对人有害的准则塞进智能魔装里,很难想象它们会对社会做出怎样不利的事情。”

“啊!实在也是会出现这样令人不寒而栗的状况呢!那么完全按照个别制作者喜好而设定魔装的道德准则,也是不行的咯?”

“的确有如此担忧。难保整个行业会因为极少数异类的倒行逆施而面临覆灭。”

“那么完全由迥异于人类的智能魔装自行决定未来…看来也是不可取的了。当意识到这一点的话…所以大师您真正所提倡的是…”

“本人觉得最有前景的就是,魔装的行事准则,不仅不应完全照搬人类社会的那一套旧有道德规范,也不能由个别人来决定未来魔装发展的行为准则——而是应该由人类和魔装一起通力合作,打造出一套不仅能够适应新型魔装自身发展的规则、一个真正属于人类和魔装共同体的新世界。”

“大师设想得真长远啊…”

“可以这么说,智能魔装的发展其实和人类教育和发展中面临的问题类似。我们不仅要从根本上思考一个‘魔装社会’未来发展的决策,并要为这些新生事物的进化承担责任。”

“真是很前卫呢…”

“的确对于以前的人来说,是很激进的观点和做法。我举个例子。就像大家常说‘医生是白衣天使’、‘士兵神圣不可侵犯’等等朴素美好的观点一样。虽然把人的职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描述成这样既单纯又简单,但是已经落伍。这些旧观点并不是不好,然而这常常偏离实际。医生和士兵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千差万别。我们早已不能把人的职业单纯片面地去看待,非黑即白。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是这么简单和浅显易懂的。人与人之间相处尚且不能三言两语说清,而放到人类和魔装之间,就更为复杂了。”

“也就是说我们需要用新的角度去尊重它们?我们不仅要像新生儿一样教育它们如何和人类相处,也要为构建一个能够完全容纳它们的未来世界,一个全新的大社会而努力,是吗?”

“是的。我们要意识到魔装将不再是一个匍伏于人类脚下、亦步亦趋的单纯工具。作为大陆新的一分子,它们也不能重蹈人类的覆辙。它们不必再遵守人类的规条,也不能被限制于人类社会制定的条条框框里。它们需要自己探索出对于世界的观点和看法、行为准则,构建出自己的新框架,自行学会如何和人类恰到好处地共存。我们人类需要和新魔装合作相处,构建一个新型的,不仅仅局限于人类的大社会。”

“看来是具有好大一个深远意义的议题呢。”

……

画面一转,节目已经结束。土苓又回到自己的秘密研究室,正在自我陶醉于一堆图纸之中。

那个古怪的节目主持使他想起了胥伏特。他以前和胥伏特也有过对于魔装技术发展的探讨。不止这一方面,他们还曾对各种问题进行过无休止的争论。

土苓早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和那个神官打上交道的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土苓自认自己是一个脚踏实地的魔装制造业者,而那个胥伏特,则更像是一个异想天开的军事承包商。

土苓开始自言自语,他不会忘记跟紫衣神官的一场特殊赌局。

的确他和它都是同时代的顶尖人物。他们现在有一场竞争,同时也有一场合作。那是他们特别的合作项目之一:虚拟人体计划。最终的设想是,虚拟人体系统构建好后,只要输入相关参数,系统就能模拟出人体植入各式魔装外骨骼的表现,理论上比起残酷的囚犯人体试验更有效率。

不过两人也曾争论过真实人体试验和虚拟人体试验的问题。胥伏特为了尽快检验该计划的效果(现在想来其实它的目的是想尽快让土苓服输),二人难得联手,一齐推进了该计划。这最初的设想,本来只是存在于胥伏特脑袋中的一个假想——魔装生命体。它想试验无形的魔术力量可否经由魔装转化为有形的生命体。土苓自认为这是一种完全不切实际的空想假设。但胥伏特却是很坚持要把假想付诸实践——那个固执的兽人一向如此。这种理论和实际的对立,也是作为军事承包商的胥伏特和作为魔装制造业者的土苓,在根本立场上的对立。

由胥伏特发起的该计划,好像还涉及一位叫阿伦尼乌斯夫人的死亡人士来着?

算了,人类永远不是土苓关心的问题,何况是一个死人?

曾几何时,土苓也曾希望人类能够通过魔装技术的协助,进一步发展自身,最终实现自身的进化。

可如今呢?绝大多数愚蠢的人类只是一味地依赖魔装提供的各种便利,单纯地享受各种惰性带来的舒适而已。虽然魔装技术是进步了,但是回首一看,人类却止步不前。人们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不知何时起便沉迷于舒适之中。惟利是图,死守舒适区,毫无长进,自己蚕食自己,只会腐坏而死,这样下去绝不会有什么进化可言。

人类太令他失望了,这绝不是他想要的进化。这只是贪婪,懒惰,和丑恶。

人类社会是个丑陋颓废的地方。

必须以某一种形式来动摇人类社会。

因此现在土苓真正考虑的是,透过魔导技术完成对人类的革命。在不远的未来,他认为技术将主宰一切。社会、人类的发展离不开技术。甚至欲望也可以被技术操控和改造。人类通过技术革命,终将可以用技术实现自己的愿望,改造自身,脱离欲望控制,摆脱所有人类肉体的限制。狭义的人类将渐渐消失,人类自身也不过是深度复杂的机械,最终魔装智能将全部取代人类,人类彻底被“革命”,退出历史舞台。

而胥伏特则不认同人将匍伏在技术脚下,它认为人的欲望将最终主宰一切。它认为技术再怎么发展,推动技术的背后始终是欲望。没有目的的技术只能任凭欲望摆布。胥伏特更关注人性中不能“解码”的部分,深信人类蕴含的不可知力。因为如果承认人类就是一台深度复杂的机械的话,那么人类身体的奥秘必定比简陋的魔装更深不可测。胥伏特认为人造物终究不如活生生的人类,机器无法超越背负庞大历史进化而来的人类。虽然人类终将毁灭,但是取代人类的不应是以人类为蓝本、本质上没有完全脱离人类的机器。而应该是一些更为不可知的东西。

善于诡辩的胥伏特经常一语中的:“哼,你的工作有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抓来足够多的禽兽,再把它们所有的脑袋搅匀,也能百分之百得到魔装智能。”

“那阁下自己引以为傲的‘魔细胞’项目,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任由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搅拌在一起而做出来的吗?”土苓马上反驳道。

胥伏特之后便没有出声了。真是一场难得的胜利。

然而当时看起来被自己怼得有口难言的胥伏特,却好似得到了什么珍贵的灵感,又埋头研究去了。

自己获胜的喜悦顿时荡然无存,真是可恨的家伙!

土苓自认为自己对于魔装技术发展的思考已经足够长远了。然而那个兽人想的东西显然与他截然不同——甚至颇有些“悟诡”的意味。

土苓又想起胥伏特曾经和他争论过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如果一个高度拟人化的魔装,被预设了足够多的模拟人类的应用程序(若干亿条),那么它是否可以达到跟人类“以假乱真”的地步?若果真到了此地步,那么此时“以假乱真”的判定标准会变成什么呢?——要知道之前人类是完全可以靠反应的呆滞和单调与否来区分人与魔装的。那么更大胆的设想来了:如果不能判定人类和魔装,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亦即周围的“人”,全都是极度拟人化的机器?这些所有拟人机,是否只是为了囚禁和试验“我”——这个大陆上“唯一仅存”的真人类?

只要接受了“人类自身的界限”只是种无聊的幻觉,一切不过是虚构的话…那么照着这个套路无限推导下去,整个宇宙就可以既有实体,也可以没有实体。整个宇宙既然可以用无神论来解释,当然也可以用有神论来解释,甚至也可以无法被解释。然而为何我们有需要建立起各种模型来解释这个世界呢?为何我们仍无法摆脱“探索、观察、试验、整理、总结、解释、建模、应用、预言”这样的探索研究套路?为何不能跳过其中一步?为何不能将研究顺序改变?为何只能由浅入深地开展研究?是否有可能魔装智能(土苓设想产物)能够改变这一切认识事物、理解事物的顺序?下一世代的魔装机器,能否向我们揭示出,除却人类这个物种之外真正无限的可能性?

而为何我又一定要在茶余饭后想象这种莫名其妙的哲学问题?(诸如人是什么?任何机器的界限在哪里?为何我们非要如此地执着于人与机器的界限)就算我不在茶余饭后探讨哲学问题,整个世界也仍旧不会停止运作。然而如果我们不去思考这些哲学问题,仿佛我们的生命之中又好像缺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不得不承认那个兽人走得更远!

看来胥伏特已经在思维实验中尝试了,对机器人终极进化的目标——最大限度地获取信息量的哲学思考。

——所以为何我要在茶余饭后思考哲学问题?(这问题本身简直就是个荒唐的难题!)

除去这些争论,此时充斥他脑海的还有这么一个难得的共识:

土苓:“纵古论今,人类取得的发展是多么巨大。突破天际、踏遍全球、仰望天空之外的地方……除了圣域这个未探索地,我们已经实现了以前古人们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种巨大发展本是好事,现代的人类理应万分庆幸自己诞生在这个一切皆有可能的年代。可是这一切先进技术、现代文明花费了太多太多的时光,成百上千年的时间也是古人们所无法等待的。以至于我们可悲地发现,连现今这一切巨量的魔装技术成果,都无法满足现代人类的胃口。但如果能让古人们一下子就突然坐拥这些现代技术的话,也许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们马上就能看到古代人类必定能因此获得无上的幸福。如果以前飞上天空对古人们是一种莫大的喜悦,那么为何常坐飞行魔导辁的奢侈现代人却会对此无动于衷呢?那就是人类已经对翘首以盼的新事物来临等得太久,早已在等待中丧失了享受便利所带来的应有快乐。说到底,任何技术革新都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奈何幸福总是来得太迟。也许没法一步登天正是人类永恒的痛苦之一。”

胥伏特:“没错啊。花几十年上百年才能赚取一亿财富,这会令人等得发狂;但是一下子让人中个一亿大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就算拥有任何先进技术,都不是使人类拥有幸福的关键。无法逾越等待和时间,无法逾越痛苦本身,才是人类永恒的难题。”

土苓笑了。这是他们旷日持久的争论之间,唯一一个如此难得的共识。

*注释:

1. 杰尹提到的“赌徒输光定理”来自百科。是由概率论所得到的有趣定理:在“公平”的赌博中,任一个拥有有限赌本的赌徒,只要长期赌下去,必然有一天会输光。

2.杰尹和乐芙俪斯的钱币游戏来自纳什均衡中硬币正反的问题。其实这个游戏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样公平。按我们平时正常想法是:两面都一样(或正或反)概率为 1/4+1/4,则其数学期望1/4 * 3 + 1/4 * 1 = 1 ,而一正一反的数学期望也是1/2 * 2 = 1。这看起来貌似是公平的,实际则不然。问题就出在硬币是其中一方人为控制的,想正面就正面,想反面就反面,而上述输赢各占二分之一的情况,只应在随机抛硬币的时候才成立。想一想,如果我们能控制硬币的正面和反面出现的概率,那么赢的概率是不是会稍微提高?每一种游戏依据其规则的不同会存在两种纳什均衡,一种是纯策略纳什均衡,也就是说玩家都能够采取固定的策略(比如一直出正面或者一直出反面),使得每人都赚得最多或亏得最少;或者是混合策略纳什均衡。而在这个游戏中,便应该采用混合策略纳什均衡,可以取得最大赢面。 ,来源为。而实际上,阅读原出处后再仔细点就能发现,提出游戏的杰尹,其输赢规则却与例子中的截然不同,其实他是在反“最优解”而行之,为的是想让乐芙俪斯最后赢得更多。无奈她的运气实在很背……杰尹实在是吃力不讨好,枉费男人暗自所下的一番苦心了。

2.收音机节目中关于智能魔装发展的内容,参考自2018年埃森哲技术展望。

3.胥伏特和土苓的某些观点参照了“无限猴子定理”和“缸中之脑”等假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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